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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花錢好歹有藥呀!那巷子口李家的兒媳婦,之前去醫館的時候,人家大夫說是雙胎。他們還算著呢,說是到了跟前好過去,反正生孩子在那邊不花錢的。誰知道這可好了,現在出不去,今兒晨起便發動了,這會子正找穩婆呢。可如今上哪給找穩婆去。穩婆早前都在醫館裡跟著學,學的好的都成了官府開的醫館的女大夫了,到了其他州府,那也是響噹噹的人物,現在可上哪找接生的去。這若是出事了,那可是一屍三命。」
「那是比老病號來的要命!」
正討論的厲害呢,就聽見城裡敲鑼的聲音。
這是要通知什麼呀!
哦!聽清了,皇家藥堂和惠民處聯合告知:家裡有病患的,需要什麼藥,可以去藥堂購買,平價不加價。另外,每日都有巡查的士兵推著糧食,大家可以平價採購,每家每戶拿著自家的戶籍憑證購買,每個人每天的量不得多於半斤。
可饒是這樣,各處都是謝恩的聲音。
就有人道,「聽說了嗎?城外那些人都奔去找老聖人了,叫老聖人管管當今聖上。」
「那是應該的!」
「是!誰家兒子犯了事不得找當爹的管呀!」
「不對不對!我剛才去打聽消息,我那侄兒不是就在城門口值崗嗎?我侄兒叫我趕緊回家,別摻和,說是宮裡下了旨了,叫緊守城門,以前三班倒的,現在必須全員在崗……」
那這守衛就是平時的三倍。
「這意思……皇上是連老聖人和老娘娘都不要了吧!」
這跟明知道外面有強盜,老爹就門外頭,當兒子的因為怕強盜打進來,就看著當爹的在外面被強盜殺了有什麼不同?
逆子啊!
「皇上不是說仁孝嗎?連孝都沒有,哪裡來的仁慈?」
「誰說不是呢?」
「話也不盡然,咱們不能瞎猜的。皇上說不定另有打算。」
「什麼打算?要是有打算早偷偷的把老聖人和老娘娘接回來了。之前可沒這麼緊張的。那個時候咋不想著呢。」
「不是往書院裡調兵了嗎?」
「這話就不像話了!你兒子在城外,你能說多給他兩個護院就不管了嗎?」
「那是我親兒子!你這不是胡說嗎?」
「是啊!那是你親兒子,難道皇上不是老聖人的親兒子?」
「許是老聖人自己不進城呢?藥堂和惠民處這不是還都能安排嗎?皇上肯定不會不管大家的死活!」
「你知道什麼呀?這兩處當時是有規定的,但凡到了什麼災難等級就得啟動什麼機制,好像是聽誰說了一耳朵的……當時是老娘娘堅持要給加進去的。說是這兩處每年都會預留出來一部分物資藥品儲備,以防不時之需。說這個叫什麼人亡政不亡,不管是誰將來管事,都得按照制度執行……」
「老娘娘是好娘娘。」
「老聖人也是好聖人。」
邊上有那潑辣的女人路過了,順嘴就說了一句,「老娘娘很多事都對,就唯獨一點不對。」
她家男人臉都嚇白了,「胡說什麼呢?」
「怎麼胡說了?老娘娘說姑娘也金貴!是!閨女是金貴,但沒有兒子是不行呀!您看老娘娘自己,這要是有自己的兒子,何至於此?」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仁慧太子——不是,仁慧皇帝就是去的太早了。」
「那是!皇上自己都說了,要是仁慧皇帝還活著,皇位也不會傳給他的。」
話題扯遠了!
百姓們想起什麼說什麼,說到哪算哪。
但是宮裡可不一樣。
此刻的宮裡,乾隆坐在上面,嘴唇緊抿。下面跪著烏泱泱一片的大臣!
這些大臣如今沒有分什麼陣營,也分不了陣營。不管站在哪一方的角度上看,這件事都得解決,且是迫在眉睫。站在公事的角度上是這樣的。從私人的角度上難道就不是這樣?好些官員的兒子女兒孫子孫女在城外念書,便是舊學一派的,孩子因為當長輩的立場問題沒有去書院念書,但是族人呢?立場不同,那是對外的態度。兩邊都有人,家族才能長盛不衰。但這不以為著能看著家族裡出色的後輩真的折損在外面。這是其一!其二便是現在反對處理此事,這是在其位而不謀其政,也是要跟新學派的官員結仇的。更重要的是,皇上能隱晦的不管老聖人和皇太后,但是這話他們做臣子的誰敢說?這是大逆不道呀!
所以,態度只能是一個:必須解決此事。
禁海不禁海,那不是現在要討論的。現在的重點的是,得把人員疏散了,不能這麼對峙下去。
弘晝站在前面抽抽噎噎的,「皇上,必須接皇阿瑪進宮了。這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才好。」
弘曕站出來,「皇上,臣弟去接。臣弟親自去。」
弘曆知道,弘曕的著急沒有弘晝那麼別有用心。弘曕著急,是因為她的親額娘就在他的莊子上呢。因為那邊安全,莊子上除了一些伺候的,也就是為數不多的幾個護院。要出事了,他那邊的莊子怕是要首當其衝的。他不僅是要接皇阿瑪和皇額娘,還有他的額娘。
弘曆皺眉,語氣篤定的很,「書院醫館,朕調遣了重兵把守,不會有任何問題。那也是朕的阿瑪額娘,朕的十二阿哥也還在書院裡旁聽,難道朕不比你們更擔心?」說著,他就看向站在後面的肅英額,「朕想過了,這事是得處理。怎麼處理呢?從銀行里抽調資金,凡是樂意返鄉的,朝廷支付盤纏之外,朝廷調用船隻,送南來的百姓返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