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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偷笑:「是!姑娘。」說著又憂心,「書院那邊不叫帶小廝的,女子書院是讓帶的吧?」
是!只讓帶一個。
第二天一早,城門還沒開,排隊出城的馬車都排成隊了。蔡家這輛馬車夾在其中,一點也不顯眼。
報名的事林雨桐沒管,叫和婉去安排便是了。
而端柔和淑慎兩位長公主都來了。淑慎四十多了,形容枯槁,一身素服穿著,手上掛著佛珠子,身上是久久不能散去的藏香。端柔卻鮮活多了,三十大幾的人了,一身大紅旗裝,外面披著白狐皮的大氅,一進來就笑語嫣嫣,「皇額娘,可算是見到您了。之前還怕過了病氣給您呢。說起來,還多虧了皇額娘的藥,您瞧瞧,女兒可是大好了?」
林雨桐的面色不變,一樣笑吟吟的,「過來我瞧瞧。」等走近了她才搖頭,「必是不曾按時服藥,你覺得是好了,卻不知道身子卻埋下了禍根了。如今不顯,十年二十年之後,怕是要發作的。」
端柔一愣,心裡有點虛。之前只聽說皇額娘如今醫術了得,卻從來不知道這麼了得。她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給人藥的事皇額娘知道了。
她扭捏了一下,「那是藥嘛,到底是苦的。」說著,趕緊過去給淑慎見禮,「姐姐,有些年不曾見了。」
淑慎側身受了半禮,「是啊!好些年不見妹妹了。」
「如今,我們姐妹便能常在一處了。」端柔歡喜無限,「皇額娘,我們要住這裡。」
想走暫時也不會放你走,四爺已經給十六寫了條子過去,估計這會子十六都氣炸了。以後住在這裡就能為所欲為了?當這裡是哪裡?
林雨桐點頭,「和婉給你們把院子收拾好了,你先去吧。我留你姐姐說幾句話。」
端柔愣了一下,馬上點頭,「那女兒告退了。」
淑慎看向端柔出去,此時便有些坐立難安,側身看向林雨桐,「皇額娘,可有什麼話交代?」
面對這樣的淑慎,林雨桐還真不知道話從哪裡說起。只得道:「人這一輩子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你這身體我看了,少說壽數也在八十歲。按這個歲數算,你的一生還有一半要過。前半生把該受的不該受的都受了,後半生,要讓自己過的好點。想怎麼過就怎麼過,一切有我跟你皇阿瑪做主。若是還有想要一起過日子的人,那是幸事……」
淑慎像是受到了驚嚇,連連搖頭,「皇額娘……兒臣不敢……」
「沒有什麼不敢的。」林雨桐就道,「自來大清的皇室也不忌諱這個。」皇太極的宸妃是寡婦,順治的董鄂妃不也是寡婦。男人能娶寡婦,怎麼皇家的女兒守寡就不能再嫁了?
淑慎的臉紅的能滴血,頭埋的低低的,不敢說話。想說一句,『兒臣都老了』,可想想這話在皇額娘面前說也不合適,因而,只不敢說話。
林雨桐便笑了笑,「沒逼著你再找,就是告訴你,有一天真遇上合適的了,來告訴我。若是沒合適的,或是壓根就不想再成親,那就在京城好好過你的。沒人敢苛待。」
淑慎這才紅了眼圈,低低的應了一聲是,這才起身告退。
林雨桐嘆了一身,起身換了一身衣裳,帶著芳嬤嬤往女子書院那邊去了。今兒報名,她過去瞧幾眼。
外面這會子正喧鬧呢,各家的馬車不能進書院這條路,因此都得在路口下車。可這些嬌小姐們,來的時候都是大箱籠小箱籠的,專門跟著一輛車拉行李。這會子人進去容易,東西怎麼弄呀。男僕從又不能進書院,那這東西怎麼進去?
有些站在路口發脾氣,有些拉著臉,有些都快哭了。
林雨桐從里往外走去,就站在路邊看著。
她瞧見一小姑娘,輕盈的從車上跳下來。前面馬上有兩個少年追過來,「怎麼下來了,等把東西歸置好你再下來,多冷呀?」
姑娘不耐煩的擺手,「哥哥真囉嗦,阿瑪都說了,書院裡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用帶,額娘偏要給帶。我不要了,正好都給帶回去,我就帶著小雀進去。」說著,真什麼都不要了,抓了個十一二歲的丫頭就走,「小雀姐姐,走吧。」
「姑娘,衣裳都沒帶……」
「有的!有的!書院都備著呢。」
林雨桐就問芳嬤嬤,「那是誰家的孩子?」
芳嬤嬤不認識人,但認識馬車上的徽記,「那是阿桂將軍府上的馬車,想來,這位是將軍府的姑娘。」
阿桂兩子一女,皆為嫡出。這姑娘應該便是了。
林雨桐才想說問問這姑娘叫什麼,結果就聽那亂糟糟的人群里,有個姑娘大喊一聲:「阿蜜!」
然後阿桂家的閨女就站住了,回過身來應該是看見好姐妹了,高興的原地蹦了起來,「迎男!」
一喊名字,一看這相交的架勢,林雨桐就問芳嬤嬤,「這個叫迎男的小姑娘,是兆惠將軍府上的?」
芳嬤嬤點頭微笑,兆惠將軍今年四十有四,生了八個閨女,迄今為止也沒生下一男丁來。
兩個女孩約莫十歲上下的年紀,這會子手拉著手蹦蹦噠噠的往前走,伸手送的人怎麼喊都叫不住,就奔著裡面報名去了。
有了這兩個例子,慢慢的就有好幾個穿的不怎麼起眼的姑娘帶著丫頭拎著簡單的行禮往裡面走。林雨桐慢慢的掃過去,被一個小姑娘吸引了注意力。那姑娘穿著漢家的衣裙,這在一水的旗裝群里,尤其顯眼。而且,這個姑娘特別就特別在,她生了一雙大腳,走路昂首闊步的,半點要隱藏的意思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