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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的手就放在弘曆的頭上,「弘曆呀,我跟你皇阿瑪留下來那是我們願意留下來。並不是你能將我們留下來。你得記住這話呀!」她說著就嘆氣,「其實,要說養兒子,我還是更喜歡魯鈍些的……」
四爺接了話,「嗯!太聰明的,容易反被聰明誤!」說著,就牽了桐桐的手,「走吧,不是要吃黃鱔嗎?」
兩人說著走遠了,帶著奴才們都走了。
剩下一隊人進退不得,就是弘曆也面色陰晴不定。他知道,他跟自家額娘的打算被皇阿瑪知道了,那句『聰明反被聰明誤』便是警告。
久不跪人的鈕鈷祿氏,這會子搖搖欲墜,咬著牙很有些陰晴不定。
一行人沒耽擱,追著先帝和娘娘去了,看著兩人進了主屋,裡面沒聲音,他們就都在外面跪著。錢盛守在外面跟乾隆道:「萬歲爺,主子說了,您看著隨意安排便是,很不必在這裡跪著。」
弘晝心疼他額娘,就低聲道:「四哥,皇阿瑪這麼說,必然是這麼想的。。皇額娘和額娘都上了年歲了,這麼跪不得的。」他說著就起來了,「您要不起來,臣弟就進去請旨去。」
弘曆緊喊慢喊,弘晝在外面揚聲說了一句:「皇阿瑪皇額娘,兒子進來了。」
錢盛也不攔,然後弘晝就將門給推開了。
結果推開就愣住了:「人呢?」
里外間拉通了,一眼能看到底。裡面並沒有人呀!
明明看著進來的,可這怎麼就不見了呢?
弘曆蹭的一下起來,「皇阿瑪……」
裡面果真沒人。
弘晝看錢盛,錢盛噗通一下跪下,「奴才不知。」
不知?
弘晝才說要呵斥,弘曆一把給抓住了,「你去看看那個……」
桌子上放著一張紙壓在茶杯下面,是皇阿瑪的手筆。上面的大致內容是,他們出去一趟,你們皇額娘想吃京城的小吃了,晚上就回來,不用大驚小怪。
弘曆拿著紙張細細的看了一遍,臉上陰晴不定。他這些日子做的所有的安排在這一瞬間就成了笑話。他以為將人圈住了,可實際上能圈住是因為他們願意被他圈。而不是他又能耐圈住他們。
弘晝跟在弘曆身邊,低聲問說:「四哥,那現在怎麼辦?」把人惹惱了!
怎麼辦?
弘曆低聲道:「將人都撤走。不必守著了。」根本就守不住,守著也失去了意義。他說著就看親額娘,「額娘您和耿額娘去暢春園安置吧,至於幾位太貴人,一併帶走。但是不能去園子……」他看向弘瞻,「你的莊子就在附近,朕將幾位貴人交給你侍奉。就在莊子上吧,該怎麼做,心裡有數的吧?」
弘瞻忙不得的點頭,這會子叫他答應啥都行的。他的記憶里是沒有親爹的,但是親爹突然給冒出來的,這種衝擊,叫小少年一直處於飄的狀態。
分頭安置下去了,弘曆喊了弘晝,「快!你跟朕走。」
趕回京城,說不定還能碰上。
此時四爺和林雨桐都在去進城的路上了。牆高得看是對誰呢?兩人如今這個年紀,身手都還算利索。這麼個院子就能將兩人給困住?四爺再如何不濟,那也是幹過特務的。自由出入這裡?只要想,就一定能。
京城還是那個繁華的京城,兩人就在市井中隨便轉轉。
過了飯晌了,也真餓了。四爺找了一家老館子,這館子幾代人了,口味很是不錯。他帶了桐桐進去,要了一間臨街的包間,吃頓飯,也等著弘曆找過來。
結果才一落定,就瞟見對面戲樓上一人怔怔的朝這邊看。林雨桐扭臉看過去,愣了一下——十四!
林雨桐就看四爺:「對面是十四的產業?」
四爺瞟了一眼匾額,「嗯!帶著十四府的印記。沒想碰他,卻偏給碰上了。點菜吧,多點些。」
林雨桐點了一桌子菜,才打發走小兒,門就被敲響了,不等裡面應答,門被從外面推開,然後面容蒼老,頭髮花白,乾柴枯瘦的十四就跌跌撞撞的進來,誰也不看,就只盯著四爺的臉。
四爺拍了拍身邊的位子,「過來坐。」
十四沒動地方,只上下的打量四爺,然後不停的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啊!這怎麼可能呢?」說著,面色一冷,言語裡多了幾分殺伐之氣,「別看我老十四老了,但我可不糊塗。你到底是誰?最好老老實實的跟爺說清楚。」
四爺瞥了他一眼,「你屁股上的紅痣想來如今也沒幾個人對它有興趣了吧?」
十四面色一僵,朝後退了兩步。
四爺又哼笑一聲:「紅痣……你可不光是後面有。」
十四面色更窘迫,厲聲道:「你倒是打聽的詳細,下了血本了!」他就要朝外喊人,四爺就又說了一聲:「五歲了在永和宮還穿著開襠褲,前面那紅痣是被刺玫的刺扎了之後才留下的,不是生下來就有的……」
十四臉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了,不停的朝後退:「你到底是人是還是鬼?皇阿瑪叫你來接我的?」這麼說,爺要死了嗎?他一步一步又朝前,把手放在四爺的鼻子下面:竟然是有熱乎氣的!
他愕然的睜大眼睛,然後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來:「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四爺:「……」爺果然就不該對老十四抱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