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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伯儀就道:「這麼著……回頭叫管家來,就說我說的話……家裡只瑞哥兒一個,單蹦一根苗,陽氣不旺盛……為了子嗣計,我打算收養幾個義子義女,命硬些能壓得住的最好……想來老太太不會攔著。」
小徐氏眼裡閃過一絲喜色,這倒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不叫買賣,咱也不買賣。但認下了,這契書上自然就有『聽憑差遣,生死婚嫁,全由對方做主。』這樣的話,這其實跟買來的人一樣。但因著義子義女的名義,這裡面沒出息的,可以在家管管家事,有出息的,也是家裡的幫手,若是姑娘家教養的好了,好好的嫁人,用處就更大了,「明兒,我就叫管家去辦。」
而三房呢,三爺說孫氏:「有空了,就去幫幫娘,如今,那院子裡活,她得干一半。」
是說吳姨娘得伺候金匡和徐氏。
養尊處優的時候,這姨娘大部分是比當家太太還滋潤的。吃的好穿的好,一覺能睡到日頭起。兒孫的教養不叫她插手,那還不用跟著操心了。萬事不管的。可這一旦沒好日子過了,最遭難的就說姨娘。她得跟丫頭似得伺候太太,這是她的本分。
但這給孫氏提了個醒:「……要不,給你再納兩房妾……看看四房,人家兒子多,聽聽一天到晚的,多熱鬧。再看看咱們,琅哥兒身子又不好,找兩個鄉下長大的姑娘,粗粗壯壯的好生養的,咱再填幾個孩子……」
三爺愕然了一瞬,有些扭捏,「這……這不好吧?」
有甚不好的?
孫氏現在哪裡還有心思拈酸吃醋,她是又要照顧閨女的心情,又得照看兒子的身體,男人這裡還不能馬虎,又有婆婆得照料,這千頭萬緒的,她哪有那個功夫?
納上兩房能幹活的妾,什麼問題都解決了。至於說害怕失寵之類的,幾個鄉下丫頭,她還擺弄不明白麼?
「就這麼定了!」孫氏比三爺還堅決,不容反駁。
林雨桐和四爺是不知道人家的打算的,四爺說想辦法,林雨桐還說,「不用,這段時間,別招那位老太太的眼。回頭能掙來錢了,叫成衣鋪子的人來量體裁衣,也是一樣的。剩下的,就是灶上的那點活了。兒媳婦是得寶貝,但最終的日子還得他們自己過,力所能及的,該干還得干點。璇姐兒不小了,也該學了。有這兩個打下手,我能多累?再說了,咱家不興君子遠庖廚那一套,你都會做飯呢,那幾個小子有一個算一個,跟著一塊干。」
到什麼山頭唱什麼歌,誰也別說委屈。
四爺就笑,她倒是很有大幹一場的架勢。
各家有各家的打算,反正都是要正經的過日子的。昨兒是簡單的收拾了湊活一天,今兒可不能了,最先解決的是吃飯的問題。
糧食林雨桐也看了,粗糧不少。那不能因為是粗糧就不吃。
大黃米最多了,都是處理乾淨的,林雨桐叫說:「今兒蒸饅頭蒸包子,順手蒸粘豆包……」多蒸點,直接凍到外面,吃的時候熱一下就行。早飯和晚飯有這些搭著吃,再熬粥燉湯配著就是一頓飯。回頭再弄點小菜,就成了。午飯或是麵條別的的,正兒八經要做的,也就一頓。
錢婆子知道村里哪裡能磨麵,自己扛著就去了。不大功夫就回來,林雨桐叫幾個兒子一起,也不在廚房,案板放到堂屋裡,發麵也得在炕頭髮。
孩子們都新鮮,琨哥兒光有蠻勁,不會和面,倒是珅哥兒,看四爺揉了兩下,就明白了。琪哥兒躲遠了,跟璇姐兒一起挑乾淨的蘇子葉去了。這蘇子葉別人家有存的多了,叫錢婆子拿了十個大錢在外面買了一個大袋子。
鍋里煮著紅豆,這是做餡兒的。沒有那麼些個砂糖,就塞上紅棗了事。
包子就是酸菜的包子,白菜蘿蔔包子,各樣包上一點,又有花卷和饅頭,別管樣子好看不好看,但一鍋一鍋的都上鍋蒸了。
第一鍋粘豆包出鍋,趁熱,林雨桐叫琨哥兒帶著兩弟弟,給老太太和西院各房送去。
這個點,正是吃完飯的點。
王氏老太太沒見琨哥兒,只把豆沙包放在面前的碟子裡等著晾涼,嘴上卻說金一錢,「你繼續說。」
金一錢就道:「……原二老爺說的不錯……大房那邊,大爺吩咐了,叫找義子義女,人也已經找好了,都是些沒了爹或是沒了娘的,日子過的苦,也算是命硬的孩子……」
王氏老太太點頭,「……如此,倒也罷了。只看他往下怎麼把這些義子義女養活吧。到那時候,再說著法子是好還是壞……如今且看著……是跟他們一房找了幫手,也是給了這些孩子一個活路……可人心這東西,最難掌控,一個鬧不好,會被反噬。你也多用點心思,看著一點……別叫真出了岔子才好……」
金一錢應了一聲『是』,然後說起三房的事,「……三太太的意思,是找兩個粗笨的丫頭,要好生養的……只說是琅哥兒太孤單,她年紀又大了,這是為了子孫計……」
老太太就冷笑:「老三說什麼?」
「三爺……什麼也沒說,坐在邊上有些不安。」金一錢只把看到的如實說了。
老太太閉上眼睛,「孫氏是愚蠢,老三嘛……老實、懼內……哼!按她們說的,想找就給她找,別找老實孩子,那是要了人家的命了。給孫氏找倆心思正點,但也咯牙的,叫她嘗嘗滋味……就知道有些苦看似是苦,可跟有些苦比起來,屁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