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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好了,年輕康健的帝王這要是突然病倒了……呵呵!越是年輕人,猛的來病了越是不好處置。他心裡將原來的謹慎十分上升到謹慎一百分,診脈一絲不苟,臉上表情絲毫不露。
乾隆維持這個姿勢也不是太舒服的好嗎?但今兒這點不舒服,全被忽略了。盯著黃太醫眉頭皺的都能夾死蚊子。
黃太醫用的時間比葉太醫還長,因為他也比較懵,並且對自己的診脈水平有了懷疑。這個脈象……不像是有毛病呀?
他收了手,一時之間都不敢說他的診脈結果了。這要是葉太醫診出了毛病,而自己沒有。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的醫術不行。那醫術不行……大不了自認醫術不行!但是,自己這麼長時間負責太后的身體,皇帝就會質疑,你之前給太后的診斷到底是對還是錯?
所以,醫術不行是小事,耽擱了太后是大事。真要如此,別說名聲,小命只怕都要不保呀。
他這般凝重不知道該如何回話的表情,乾隆才要問呢,弘晝就先道:「可是黃太醫沒斟酌好方子?沒關係,不著急,慢慢斟酌。」他喊吳書來,「請黃太醫出去擬方子,請葉太醫進來回話。」
倆太醫只在進出的時候打了一個照面。半夜裡,這燈就是再亮,也總有光是照的一半亮一半暗的,因此,誰也沒看清楚誰的表情,就又給錯開了。
葉太醫拿著自己的方子進來……其實壓根都不用開方子。皇帝身體沒毛病。但沒毛病也不成啊,橫豎天冷了,今年這乾冷的也不見雪。有些因為氣候起的症候也是有的。他就問說:「皇上可是覺得近來嗓子干,時而嗓子微微有些疼,鼻中偶爾帶血絲……」
有……有的吧?只是偶爾中的偶爾。
葉太醫還是那個嚴肅的樣子:「這種狀況夜裡或是晨起稍微重些?」
吳書來跟著點頭,早起清鼻子,是偶有血絲的。嗓子幹這個……剛才醒來就嗓子干。
葉太醫緩緩點頭,然後又問:「是不是偶爾還咳嗽一兩嗓子?」
對!
葉太醫就一副瞭然的樣子:「這是方子,都是食材。微臣的意思,飲食調理為上。照方子上的法子燉湯,每日早晚各一盞,吃上半個月之後,再看。」
弘曆伸手要了方子,這就是湯湯水水的東西。他幾乎要以為葉太醫在耍他。
弘晝就道:「先這麼吃?是半個月之後還有別的方子?」
要是需要,多少方子都開的出來,橫豎太平方,吃著唄。葉太醫皺眉,似乎有些不好說,但還是道:「萬歲爺腎氣上,近來有些虧。」
在中醫上,肺和腎那是陰陽滋生的關係。肺上表現出來的症狀,未必跟腎無關。而腎……這個嘛,後宮佳麗無數,這個稍微不節制,就免不了那個……懂得吧!
擺出這個道道來,就是弘曆也不敢說他那方面沒有在慢慢的虧損。再說了,男人嘛,隨著年齡的增長,必然是有些力不從心的,一年不比一年這也是真的。這到底是老了還是病了?分的清嗎?
所以,這個理論是能自圓其說的。
弘晝心說,這些個太醫都是老滑頭,沒點腦子都不敢進宮當差的。他給葉太醫解圍,「太醫辛苦了,歇著去吧。」
葉太醫被帶下去的時候,黃太醫被帶進來。這位給開的方子是個補腎的方子。中醫上本來就講究——春肝、夏心、秋肺、冬腎。
有病沒病的,從養生這個角度來講,到了冬天也該補腎了。
腎也不是只指床上那點事,中醫上把腎又叫『先天之本』『水火之宅』,腎氣充足就會惠及五臟,五臟個個都強壯,那哪裡還有疾病?所以到了冬天,補腎這總是不會錯的。
開的同樣還是藥膳。什麼山藥之類的東西,吃不出毛病來。
這兩個的方子不同,一個是想先把咳嗽呀,咽干呀之類的調理好了,再進一步調理腎臟。一個上來抓了根本。從這裡看的話兩人的診斷都是對的,異曲同工啊!
方子一看,這心裡就有數了。
乾隆將人給打發了,將方子遞給吳書來,叫他下去安排,這才看弘晝:「本來就沒什麼大事,何必大驚小怪?」
弘晝恍惚中露出一點疑惑,然後很快就壓住了,只呵呵笑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沒事臣弟就安心了。皇兄也當擅自保養了,重視些總沒錯的。知道皇兄沒事,臣弟也好安心去睡。」說著就打哈欠,真又朝裡間去了,不一時就又發出鼾聲。
乾隆皺眉,身體沒有大礙,為何弘晝一副疑惑的樣子?難不成身體該有問題?他招手叫了吳書來過來,「從莊子上帶回來的泡菜,你拿去給太醫院,叫他們好好的給查查。」
吳書來心裡一顫,這是懷疑什麼?
他應的聲音都有點抖。那泡菜,萬歲爺是真的挺喜歡吃的。但每日裡不管吃什麼,不過三口而已。撈出一塊蘿蔔,切三條,就是一天的量。也因著這東西是直接從莊子上帶回來的,試菜的小太監只喝了點泡菜汁子,吃了一塊泡菜,確定沒事之後,就再沒試過。一直是他存放著,需要的時候提前取出來的。
那個味道,也是真香。蓋子一打開,那個柔和的酸與辣直往上鼻子裡鑽,口水不由的都分泌了出來。早上就著粥先吃三口這個,感覺早膳萬歲爺能多吃不少。因此,他也就當真從沒想過這東西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