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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早知如此……將寥氏送到家廟,將廖家的侄女送走也就罷了。何苦鬧成如今這個樣子。
老二有句話說對了,刀子割在肉上,誰的肉誰疼。老太太的外孫女老太太疼,寥氏是自己的媳婦自己的表妹,她……也是自己的血親,自然是更疼她些。
這一錯……就錯的離譜了。
金澤揉著額頭:「照你這麼說,二房那邊根深的很。」
金孝可不敢下這樣的結論,他只道:「……我只知道林家那個二爺,對金家頗為客氣。林家在以前的二房眼裡,是小門小戶。可在咱們眼裡,那也是大人物。五品的武官人家……人家是兵,咱們是……不一樣的。想著,他們對官場上的那一套總比咱們要熟。真要是二房壞了大事,林家自保都來不及,哪裡會為了一個出嫁了的女兒這麼興師動眾?這是兒子的一點笨想頭,是不是的,還請爹拿主意。」
金澤打量了大兒子一眼:「我這邊,你不用管。老太太對你們這些孫子,心都是好的。常去孝敬孝敬老太太,跟老太太說說話,走動走動。也叫你媳婦過去請請安,等得老太太一份疼,就夠你們受用不盡了。」說著,就閉上眼睛,「去吧!忙你的去吧!不用事事來稟報。」
金孝有點明白這話的意思,又有點不是太明白這個意思,但到底是沒多留,轉身就要走。
門還沒出呢,就聽見外面哭鬧聲傳來。他也不以為意,老爺也不以為意。家裡的人口多孩子多就是這點不好,女人爭風吃醋,孩子們一屋住著打打鬧鬧,這都是避免不了的。
他淡定的出去,卻正好碰上寥氏急急忙忙的出門。
他站住腳步,躬身請安:「母親。」
寥氏斜眼看了老二一眼,說身後伺候的婆子,「回頭洗洗地,多髒。」
然後直接從這個庶子面前過去了。
金孝不用刻意控制,他早就克制習慣了。面不改色,只裝作聽不懂,等著寥氏出去了,他起身,然後淡然的跟在後面出門。
這話金澤在裡面都聽的憋火,這也就是自己的表妹,若不然,她可沒好果子吃。這些兒子都大了,都三十歲往上的人了,不是吃粑粑的三歲孩子了。
他起身出去,就看見二兒子面無表情的跟在寥氏的身後。
這一刻,他的心猛的跳動起來: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叫喚了再咬的狗,再兇狠那也是很不怕的,就怕這種的。
本來要出去的,這一刻他就縮回來了,她想起早前給這些兒子成家時老太太說的話,她說:「庶子還是分出去吧。留在家裡,終成禍患。」
可為什麼沒分呢?
是因為自家的親爹娘還說著,是爹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沒有這七狼八虎的兒子圍著你,憑著忠兒的性子,那還不得是憑著老太太搓圓捏扁了?」
剛巧,那個時候,老太太要讓忠兒娶她的外孫女,他也就想著,老太太怕以後的兒孫跟他不親,所以才如此行事。府里只剩下一房人,由著老太太是說了算。
因著這個想頭,他當時只說,孩子們成家就分,沒在一起過日子,到底是沒感情。很該叫兒媳婦伺候公婆幾年……老太太因著寥氏一直在家伺候倒是沒說一句反駁的話,由著自己這麼來辦……再後來,兒子生孫子,越來越多……矛盾也多,寥氏就說,是住的狹小的緣故,如此,他們倒是在府城的宅子裡住的時間比在老宅多。可在府城……矛盾就少了嗎?一樣是矛盾重重……人人都說,家大了就是這樣的。沒鬧到他面前,他也懶的管。反正,一年大部分時間,他還是在外面的。如今回來了……因著二房的事,他得縮著脖子,暫時不敢露頭,這才發現,矛盾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嗎?
書房的門沒關,那哭鬧聲一聲聲的傳過來。
是老三媳婦的聲音:「……這一盤子的元寶,還說是賞你的?誰賞你的?你一個姨娘……啊呸!竟是比主子還體面了起來?」
可不正是老三的媳婦揪著小寥氏在打,這小寥氏就是寥氏的侄女,可再如何,也是個妾吧。那一盤的銀子被老三媳婦端出來,就放在台階下,「今兒我打的就是偷主家的賊。」
寥氏長的精巧,這些年沒有生育,年歲不小的婦人了,愣是收拾的跟二八佳人似得,說話也細聲細氣,「好叫三奶奶知道……我這可不是偷來的,原本也是母親給我補的月例銀子。」
「哎呦呦,聽聽聽聽!這話多新鮮吶!」老三媳婦手叉腰,脖子一梗一梗的,墊著腳挺著胸脯斜著眼睛,眼白翻著:「咱家誰有月例銀子?那不都是一房一房給的!是!咱都是庶子,給咱們五兩,給大房十兩八兩,便是一百兩一千兩去,那咱沒意見。人生來是啥命,咱得認命。往常給大房的金的銀的玉的,誰說話了?我就是再不懂事,不也沒言語嗎?今兒這可不一樣!這正兒八經的兒媳婦,竟是比不了一個妾室?」
「她可不是妾室!」寥氏氣哼哼的,冷笑著看老三媳婦,「既然知道自己不配,就回你的窩裡孵蛋去。有你什麼事!趕明兒,扶正了她……她就是大奶奶!」說這,就叫身邊的婆子,「還不扶你們大奶奶起來?」
老三媳婦不怕寥氏,她娘家硬扎,是跟在金澤身邊時間最長的把兄弟,關係鐵著呢。當年本是把她說給老二的,但她嫌棄老二長的粗獷,不如老三俊秀,死活要定下老三。誰知道等成親的時候,老三又長了兩歲,當年俊秀的小伙子一下又變成了跟老二差不多模樣的德行。她當時隔著蓋頭瞧見新郎官,當時就當著滿院的賓客把蓋頭給揭了,死活就是不成親,哭著喊著說金家騙婚。就這樣,金澤也只哈哈笑,半點怪罪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