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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就是叫人有屈叫不出的地方。
想著這些,她的心裡難免煩躁,只留了一句:「路上小心。」她轉身就要走。
德勒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公主這是要跟奴才兩不相干?」
和婉將目光落在抓著她胳膊的手上,然後德勒克終於意識到什麼了,他一下子就撒手了,「奴才僭越了。請公主責罰。」
和婉輕笑一聲,「你看,我是公主,你是奴才。本來就不相干的!早點回吧,有事我會叫公主府的管事提前告知你。這裡,你不必再來了。我在這裡陪伴長輩,日子過的很快活。」
德勒克就看見她一步一步走遠,再沒有追著攔著的勇氣。心口只覺得像是堵著什麼似得。可公主的話卻也像是鞭子似得抽在他臉上。她說,「你跟之前一樣便好。」
之前一樣!
在這之前,他都做了什麼?原來之前,他跟她就是過著兩不相干的日子嗎?
等和婉回院子了,四爺和林雨桐才睡的。
躺下了,林雨桐就問四爺:「和離,她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四爺『嗯』了一聲,別說是現在,就是再過兩百年去看,離婚對一個女人來說那都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孩子、家人、輿論,承受的要比想像的多的多。
但反過來說,也不是這些東西多可怕,說到底,還得自己的心足夠強大。
這孩子才十八歲而已,在四爺看來,完全不用著急。
和婉這幾天心裡一直揣踹的,她怕宮裡再過問她跟額駙的事,可隨後她發現,她的事好像被大家都忽略了一般。
當然了,親爹娘是不會忽略的。弘晝和吳扎庫氏第二天就帶了不少東西過來,一副打算叫和婉在這邊常住的架勢。另外,來還帶了給永琅的賀禮,貝勒了嗎?
可惜,這個貝勒的冊封,在最近事情實在太多的情況下,都沒怎麼引起人的重視。
弘晝找他阿瑪去了,吳扎庫氏留下了,對林雨桐滿眼都是感激,但也知道說感激就顯得見外,於是只說了最近這幾天的事,「皇后娘娘打發嬤嬤處理公主府的事,又叫嬤嬤犯事問問我的意思。」
這是皇后賣給弘晝兩口子一個人情。那必是公主府的人里里外外的被吳扎庫氏給換了一遍。
林雨桐表示知道了完了,吳扎庫氏說的不是和婉府上的事,而是說皇后的處事手段。
這個話題一跳而過,吳扎庫氏又說起女學的事,「兒媳出城的時候,都傳開了。順道兒,兒媳也跟皇額娘討個人情,兒媳的娘家還有倆侄女,又有耿家,只怕兒媳今兒不主動張口,明兒這兩家也是要找上門的。」
林雨桐就笑,搶起來才好。八旗中有閨女的人家,這會子都急了。他們大概是覺得以後這皇子妃宗室子弟的媳婦都會從這女學裡挑選吧。當然了,也不排除這種可能。因為能進來的,基本把有名有姓的人家都給包羅進來了。
她笑著應了吳扎庫氏所請,就叫她跟和婉說私房話去了。
和婉怕額娘會問她關於額駙的事,可吳扎庫氏怎麼能不提,「額娘已經給你把那些奴才都換了。皇后今兒一早還打發了嬤嬤去額駙府里,誰知道去的時候,額駙連夜裡已經將有孕的丫頭送蒙古了。他想必也是知道哪裡錯了……」
「額娘。」和婉手揪著帕子,「有差別嗎?」
什麼?
和婉搖頭,「在女兒看來是沒什麼差別的。我現在就想跟皇祖母這麼住著,輕鬆自在。要是能清淨的過一輩子才真是我的福氣了。」
吳扎庫氏看著閨女良久沒說話,最後眼圈卻紅了,「你怎麼被養成這樣的性子?到底是隨了誰了?額娘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你想要額駙如何,你告訴他呀。女人想要丈夫的寵愛,那你就得去爭,就得去用心思……」
和婉突的一笑:「可皇祖母說,女人活在世上,很有很多重要的事做。最不需要費心去爭的便是寵愛。心悅你的人,便是你什麼也不做,他心裡依舊是有你。若是心裡沒有你的人,做的再多,人可能是爭來了。可這樣的人爭來做什麼呢?耗費半生,真的值得嗎?」她說著,就帶上了幾分俏皮的笑意,「額娘,我覺得皇祖母的話說的對。我這一輩子那麼長,有這麼些對我好的人。我為這些疼我的人費心思,難道不比對著一個沒心肝的人費心思來的好嗎?」
吳扎庫氏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她不能說嫡婆婆說錯了,可她也沒覺得自己錯了。再有,她也想不出來,女人這一輩子,還有什麼比男人和孩子來的更重要。
她想不明白,回去的時候就問弘晝,「還有什麼事比兩口子和和氣氣過日子更重要?」
弘晝撩開馬車的帘子,看著比往年人多了一倍的街道,「你朝外看看,現在的哪一件事不比那點事重要?今年的會考要開了……緊跟著,皇家書院要考試了……皇家女子宗學不僅收旗人家的女子,漢家的女子也一樣要收……八叔家的孫子跟內務府較上勁了,九叔家那一支被放出來了,給了安置的宅子,賜了莊子……連永琅也成了貝勒了,可三阿哥還是光頭阿哥……還沒回過味來嗎?世道要變了!和婉遇上好時候了……」
歷朝歷代,只要公主們願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權力。自己這一代,皇阿瑪只有懷恪公主一個女兒,還是在沒登基的時候就去世了。可在皇祖父當朝的時候,也是出過很有影響力的公主的,就像是固倫榮憲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