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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一愣:「……趙春花沒跟我們村的人一起死,死後也沒葬在這裡……我就知道,這些樓的主人,是趙春花的後人……」
嗯?好像關係有點亂呀。
不過,這一團亂麻之中,好像隱隱能抓住一點什麼了。
她並不完全信對方的話,但看到這女人在水裡這麼泡著,她便道:「我怎麼能幫你上來?」
這個女人眼睛一亮:「你肯幫我?」問完不等林雨桐答話,就說:「謝謝。謝謝你!」她眼神誠懇,目光真摯。
林雨桐的心態很謹慎,只當是客氣,也確實是感知不到別的。但同一時間的四爺,只覺得一股子清涼直衝太陽穴……
第20章 與你同在(20)
六十年代吃紅燒肉,這種形容詞不可能出現在四爺的第一反應中。因此一股清涼之氣直衝腦門的時候,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那種兄弟倒霉之後他感受的那種神清氣爽。真真是很久沒這種感覺了,提神又提氣。
可這突然之間的,怎麼有了這種變故。
他此刻是坐在半山腰的一顆大樹之下的。說這棵樹大,那是相對而言的,其實那就是一棵十來年樹齡的老槐樹了,長的歪七扭八的,不成才的樣兒,所以才沒被人砍了去。要說這棵樹有問題,那真不至於,如果真有成精那麼一說的話,也輪不到他這樣的。
福陵村的人,這會子在山道上上上下下,這個說修成緩坡,車能上去。那個說修成台階,健身的人多了,這一塊就繁華,要不然山上還得修停車場。又有人說台階和緩坡都該修,哪種情況都要考慮到。
這些人吵來吵去,唯一不考慮的就是錢的問題。這也是四爺放的話。只說修,錢的事有人管呢。
所以,這爭來爭去,最後必然是怎麼耗時耗工怎麼修唄。
見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他也就更放心的找尋叫他感覺異樣的來源。周圍的樹,腳下的草,一個都沒放過。可就是奇怪了,真就沒什麼異常的。
難道是埋在地下的嗎?
看來晚上得過來找了找了。
同一時間的林雨桐,在對方真摯的感謝聲中,只覺得天旋地轉,一轉眼的功夫,她便跟那個女人易地而站了。
對方一點沉泥都不沾,小腿光潔,白襪子依舊乾淨,穿著一雙淺口的偏帶黑布鞋。
而林雨桐自己,則感覺到腳下如果漩渦一般,極力的將她拉扯。
那女人在干岸上站著,眼裡都是淚:「真的謝謝你,你是第一個願意幫我,在陷入如今的境況之後,依舊沒有喝罵怒斥的人……」
林雨桐勉強的抬起手,手裡攥著的符籙,鮮紅的硃砂此刻都已經變成了暗紅色。握著符籙的這隻手,食指指肚子上一條小口子,還帶著鐵鏽的斑駁,這怕是剛才推門進來的時候不小心被劃破的。這都是小事情,之前沒注意,現在也就是稍微看了一眼就被她忽略過了。唯一關注的便是這符籙變色。
這就說明,這地方比自己想的要危險的多。
她得先脫困!不管這女人是有意還是無意騙自己的。
稍微一動,她就只覺得天旋地轉。恍惚間,她像是成了那個女人。穿著一身民國女學生的學生裝,留著齊耳短髮。在一所女子中學裡讀書,放學有家裡的車夫帶她出城。她的家在城外的一個小村子裡,這個村子叫李莊。而她叫李茵。
她恍惚坐在馬車上,傍晚的城郊,沿岸都是水澤,遠遠看去一片汪洋。
馬車往前一路而行,沒走出多遠,就看見路邊有一男一女,邊上放著個擔架,擔架上是一個一條腿血呼啦的少年。
林雨桐儘量的保持著清醒,到了跟前,看清了那站著的男人,竟然是葛水根。
葛水根一臉驚喜的看著停下來的馬車,噗通就跪下,「……救救我兒子……救救我兒子……送我兒子去醫院……好心的小|姐……我做牛做馬……」
林雨桐聽到『自己』說了一句:「趕快上來……」
外面的馬車夫卻道:「小|姐,老爺有吩咐的,不要叫小|姐亂發好心……」說著,林雨桐感覺猛的朝後一倒,馬車已經朝前奔去。
她奮力的掙扎著趴在車窗上,隨手把手上的手錶和鐲子扔了出去:「……拿去換錢,去城裡找大夫……朝相反的方向走才是城裡……」
馬車跑的很快,她的話散在風裡,也不知道對方聽到了沒有。
只一眨眼,馬車就到了一座古樸的院子。在院子裡徜徉,時間卻又好似不對了。回家後那個學生裝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身上的是一件洋裝,白色的連衣裙徘徊於花海,彩蝶飛舞,遠處綠茵成行……她伸手摸了摸頭上,齊耳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成了過肩的長髮了。她提醒自己這不是她,但這個姑娘的感知她還有。她感知得到對方的期盼……這種期盼,像是她在等四爺。
來的不是自己的四爺,但卻應該是這姑娘的四爺。
這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一身革|命軍的戎裝。然後心裡就理所當然的知道,知道這人便是這姑娘的未婚夫,叫計軒。
她以為他是來求親的,卻又錯了……時光轉換,她站在大廳的外面,聽到男人鏗鏘的聲音,他說:「我是來退婚的……實在很抱歉……」
林雨桐一個恍惚,只感覺人已經衝進去,開口便問為什麼,這男子卻沒有說話,繞過她之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