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鈕鈷祿太后瞧了令妃一眼,眼裡帶著一絲不悅,淡淡的『嗯』了一聲。
正說著話,桂嬤嬤從後面繞進來,到了太后的跟前。烏拉那拉氏起身去溫酒去了,特意避開了。可再是避開,也是距離太后最近的。她聽見桂嬤嬤跟太后低聲道:「萬歲爺又去莊子上了,如今剛回來。今兒有兩個小太監惹了萬歲爺不痛快,打了板子。奴才著人去打聽,說是萬歲爺打發二人伺候一民婦,二人不算盡心,這才觸怒了萬歲爺。」
鈕鈷祿太后皺眉:「這民婦……難不成是她?」
桂嬤嬤知道太后的意思,太后是想問,這民婦是不是母后皇太后。
桂嬤嬤搖搖頭,不可能的!那位都住了這有大半年了,伺候的都是早都挑揀好的。就只陳福和張保二人,就不可能叫那位主子無人可用。
鈕鈷祿太后也想到這一點,面色就更難看起來了,「齷齪!」
桂嬤嬤不敢說話,這是罵母后皇太后的。
「為了拉攏皇帝,竟然無所不用其極!」鈕鈷祿太后的面色瞬間就難看了起來。
桂嬤嬤著急,頻頻給太后使眼色,這裡這麼多人呢,您收斂著些。
可這驀然變了的臉色,還是叫這些妃嬪們看了個正著。
烏拉那拉氏心裡疑惑,起身遮掩:「今兒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回吧。太后心慈,不忍心外面伺候的奴才們淋雨……」
太后跟著『嗯』了一聲,「本宮乏了,你們隨意。」起身去了內室安置。
烏拉那拉氏心裡奇怪,太后已經不止一次口誤把『哀家』說成『本宮』了。她怕老太后老糊塗了,以後連個靠的只怕也沒有了。於是起身扶了,「我陪您進去吧。」
鈕鈷祿太后並沒有答應,「你還有的忙,跟著她們一起回吧。」
船靠了岸,太后下船不下船的,她們都得下船了。
雖說下了船,但她並沒有急著跟其他人一起走,而是留下來就在距離太后寢宮不遠處的一處亭子裡,細細的詢問太后的飲食起居。乾隆來的時候就瞧見烏拉那拉氏站在那裡,身上的斗篷緊緊的裹在身上,風吹的碎發貼在臉上,倒是多了幾分風情。遠遠的看見他來了,她緩緩的走了過來,腳步很快,也不管後面給她撐傘的宮人。眼看人到跟前了,她又守規矩的站住,給他見禮,「給萬歲爺請安,萬歲爺吉祥。」
乾隆心裡存了事,只喊了一聲『平身』就直接往前走了,「不要在這裡逗留了,額娘喜歡清靜。」
太后哪裡喜歡清靜?
烏拉那拉氏眼神一閃,回身叫住他:「皇上……」
乾隆腳步一頓,回頭去看她:「還有事?」
烏拉那拉低聲道:「太后娘娘今兒本來興致挺好,突的就說身子不適。之前娘娘詢問萬歲爺您的身子可否安泰,想來娘娘心裡是掛念的。」
乾隆『唔』了一聲,多看了烏拉那拉氏幾眼,多答了她一句:「知道了。跪安吧!」
烏拉那拉福身下去,保持那麼姿勢,直到乾隆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她身後的嬤嬤低聲道:「娘娘,走吧。雨大了!」
裙擺和鞋子都已經濕了。
烏拉那拉微微笑了笑,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出走。今兒她真的確定了一件事,那便是皇上對太后好似不似以前了。看來,還得想想別的辦法。
莊子——婦人——齷齪!
這些詞拼湊起來,差不多可以還原一個真相了。那邊是皇上可能在外面的莊子上養了一個婦人。婦人啊!難怪說齷齪!
她也覺得噁心。可皇上不嫌棄噁心,什麼髒的臭的都比宮裡的女人強。
她不由的自嘲的笑笑,之前是投太后所好,這以後說不得就得投萬歲爺所好了。
嬤嬤發現娘娘嘴角的笑都是冷的,心裡怪心疼的,她低聲道:「娘娘,萬歲爺……是去給太后請安的。若是跟您在外面說的時間長了,怕是太后也要對娘娘不喜了。」
烏拉那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兩分,「是啊!萬歲爺是為本宮好的。本宮怎麼會不知道好歹呢?本宮想的是……嫁出去的兩位公主,和敬公主跟和婉公主,尤其是和婉公主,今年才新嫁過去,只怕是還不習慣那邊。如今蒙古只怕是入冬了。本宮就想著,該打發太醫過去瞧瞧。回去之後你叫人請了和親王福晉進宮一趟,看她有什麼要捎帶的沒有,一併給和婉公主捎去。另外,再去一趟富察家,問問可有什麼要給和敬公主捎帶的……」
這是跟富察家和和親王示好呢。
嬤嬤欣慰了:「娘娘很該如此。奴才回去馬上就去辦。」
烏拉那拉又叮囑了一句:「記得收拾些藥材給履親王府送去,世子用的上,何況大格格也病了。」
嬤嬤應著,烏拉那拉心裡鬆了一口氣,連著驚動三家。按照規矩,這三家必是要來謝恩的。就不信,從三家的嘴裡還打聽不到一點莊子上的消息。
而此時,鈕鈷祿太后此刻也冷著臉:「這樣的天氣,本宮這個額娘都好幾天不見你了,倒是莊子上你很捨得跑呀!」
乾隆這次來主要就是說佟氏的事的,如今一聽自己去哪了,太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心裡就先不得勁了。但今兒是有事呢,他儘量的壓著脾氣,「必是下面奴才不懂事,多大點事都要驚動額娘。」
「多大點事?」鈕鈷祿太后冷哼一聲,「養著個婦人在那莊子上也是小事?皇帝啊,你得知道,這樣的事叫人知道是要被詬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