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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將包里的資料遞過去,「英文你看起來有些困難……」
不是有些苦難,是壓根看不懂。
四爺就道,「你母親出國最開始是求學的,但一個研究生她上了七年……還沒能畢業。中間固然有休學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她把大量的時間用來打工經商和一些家務瑣事上……學業反正是沒能完成,最後是肄業……她的所謂經商,就是中餐館。好容易有了點起色了,趕上國外暴|動,一些極端分子排華……她的店被砸了。她開店是貸款的,經營不下去了,銀行催債,再加上,她在國外的丈夫吸DU,酗|酒……家暴,她在出事前,已經患上抑鬱症三年多了。她最早的就診記錄是三年前的元月份……診斷證明顯示,她有很嚴重的抑鬱症。」
所以,最後自殺了?
金文心的手攥著看不懂的一沓子資料,抓的緊緊的,「她在國外結婚了?」
沒人告訴過她母親再婚了。
四爺『嗯』了一聲,再沒多的話。
金文心又低聲問了一句:「她在國外還有孩子?」
四爺沒有言語,
金文心不由的紅了眼眶,「是有孩子吧?」
四爺嘆了一聲,「結婚,有孩子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過,因為他丈夫家暴……她也一直為了孩子想維護一個穩定的家庭,因此一直選擇隱瞞他丈夫家暴的行為。可那裡不是國內,國情不同,在國外,家暴容忍度很低。他們住的很偏僻,離周圍的鄰居很遠,因此沒人知道他們一個家暴,一個隱瞞。後來,也就是四年前,這事被大點的孩子捅破了,報警了。按照法律,他們被剝奪了對子女的監控權,那些孩子被送給孩子的祖父母撫養……」
因為那三個孩子被送走了,她不被允許接觸,所以,才抑鬱了。
金文心沉默,這個男人其實是想對她隱瞞這三個孩子的事的。
是啊!媽媽不回來,不是因為很忙。而是因為她在那邊有三個孩子要照管。一個家暴的父親,當母親的不可能把小孩子放在家裡的。這才是她不回來的原因!
她曾經偷聽到舅舅舅媽說話,說是媽媽一個月只給家裡三千,還是人民幣。想來,她有那麼多孩子要養,給三千已經是極限了。難怪舅舅舅媽會有意見。畢竟媽媽不僅對自己有撫養的義務,對姥姥姥爺也有贍養的義務。他們三個人呢,媽媽每月只給三千。壓根就不夠的。
可饒是這麼著,也比眼前這個男人強。這個男人除了學費這些開銷,當真是什麼也不管。
她不想叫人看媽媽的笑話,想反唇相譏幾句,這男人卻先道:「你媽媽出國,當年我就說要把你接到身邊。你姥姥去我單位鬧,站在辦公樓上,說是跳樓。這事只能不了了之……」
金文心睜大了眼睛,想問什麼又閉嘴了。姥姥捨不得自己,怕自己在後娘手底下被苛待,這也確實是姥姥會做出來的事。
「關於你母親的事,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姥姥姥爺說一聲的。至少得知道人埋在什麼地方。另外,我還想帶你去一趟,不管如何,你該去祭奠的。如果你願意,我想辦法將你母親的骨灰帶回來,重新安葬……」
金文心此刻的心亂的很。好容易從母親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突然又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籠罩在頭上。
說實話,她寧肯不知道這些。
但是,姥姥整天都念叨著母親的事,尤其是老人說的,落葉不能歸根……就是神魂不能返故里,會成為孤魂野鬼的。要是這樣,那是應該回去說一聲的。只怕很多事情,這個男人瞞了自己,是自己不適合聽的。但他必是要告訴姥姥的。
四爺見這孩子不說話,就知道這是答應了。
那老太太難纏,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見面坐下好好說話。
他就道,「這樣,你去拿書包,我跟你老師請個假。」
嗯!
從學校出來,上了車。她幾乎是沒坐過這種小轎車,感覺空氣密閉,一上車就有種要暈車的感覺。想打開窗戶,卻不知道車窗該怎麼開。
四爺看了一眼,就將窗戶給打開了。空調開著,熱浪從外往裡撲,感覺並不舒服。
金文心沒管,但她發現車子準確的停在小區門口。這小區沒人管,想進就進想出就出的。但四爺還是沒把車停進去,這裡樓間距是不小,可如今很多違規的建築把裡面都占滿了,不好調頭。
原身若是到江北,也總會來這小區,想看看孩子的。
從車裡下去,穿過已經坑坑窪窪的水泥路,樓下的除了路面的空地上,種的都是菜。早些年,那都是花園草坪來著。現在……一水的老職工,裡面埋汰的都不像個樣子了。
周家老爺子原來也不是啥能幹人,就是一普通職工。分的房子在頂樓。五樓沒電梯,就這麼上上下下的,大夏天的,只有頂樓最熱。
可也只有小臥室里有個空調,這空調都用了十多年了。現在還不到最熱的時候,到了最熱的時候,一家子就這一個空調,晚上睡覺門都開著的。客廳和小臥室也是靠這個空調給降溫的。只能說熱還是熱,能呆住人而已。
就像是現在,金文心一開門,家裡的熱浪就滾出來了。老太太搖著扇子,帶著大寶,這是要出門去哪個超市蹭空調的。
一見金文心回來了,老太太就急忙問:「你小姨沒給你交錢嗎?老師把你打發回來了?」說著就喊在廚房的周月,「你到底交錢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