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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馱東西不行。」
「那是橡膠不過關,聽先生說還得是橡膠樹上的橡膠。那東西別說是馱東西,拉著大炮都能如履平地。」
「那也得先是路好!這要是路好了,你說著四通八達的,到哪裡去不了。這玩意不用這種車,就是手推車上你試試去,都輕鬆的多……」
「那是!馬車上帶著東西絕對不顛簸。不過這次提取的是不行,感覺後面馱個人都能把輪子給壓爆了……」
吳書來低聲道,「萬歲爺,真給做出來了。就只用了杜仲……」
杜仲不過是普通的藥材而已,卻沒想到老聖人和老娘娘把藥材玩到了這種境界。
乾隆沒說話,點點頭,從熱鬧的人群穿過去,直接往後頭的院子去了。林雨桐在後面,見了弘曆就笑,「沒在外面見到你皇阿瑪嗎?」
弘曆笑了笑,「見了,看那麼多學生圍著,兒子就先進來等了。」
「都在那兒瞧稀奇呢。」林雨桐給他倒了一杯茶,「等將來橡膠長起來了,那樣的車子家家戶戶能有一個就方便了。出行方便,做什麼都方便。本來不方便出工做活的地方,就能去了。很多賣不出去的東西,車載著說走就走了。」說著就嘆氣,「之前我跟那個艾倫閒聊,就說起了他們大不列顛的事情。有多好這個咱們不做評判,但至少吧,家家戶戶都能喝上牛乳,蛋啊,肉啊,偶爾也都能吃上,絕大多數是不為吃喝發愁了。可你說,堅船利炮咱們好學,這麼的人口要有飯吃,對咱們大清來說,這可是難上加難了。他們的紡織這些年也做的不錯,像是咱大清這樣,街上的百姓補丁裸著補丁的幾乎是見不到。如今咱們的織造跟的上,不說百姓穿的多體面吧,但至少一年四季不帶補丁的衣裳。只這吃的……難啊!吃飽尚且艱難,可這吃好就更是如此。惠民處那邊的孩子,六成是因為吃不飽才引發的種種病症。因此,女子書院這半年多也沒閒著,孵蛋飼養上很有一些成效,回頭你叫和敬過去看看,再挑些婦人來書院學學。以後雞鴨幼崽若是不受自然繁殖影響,那家家戶戶散養著雞鴨,每天都有蛋吃……這便是功業了。不過如今玻璃在京畿之地推廣的還行。雖不是家家戶戶能有的,但也有一半以上置辦的起。冬日裡遮擋寒風,百姓們都念著你的好呢。」
前面說的話叫乾隆不自在,不過後面這個肯定還是叫乾隆瞬間放晴了臉色,「皇額娘,這還多虧了您和皇阿瑪……」
「玻璃本來就有,沒有你皇阿瑪催,遲早你也能知道用處。只是三兩年的時間提早了而已。」林雨桐一臉的欣慰模樣,「男人四十正到了壯年的時候,心智、性情、手段逐漸趨於成熟,這是你最好的時候,也自然是大清最好的時候。」
乾隆臉上不由的帶出了幾分意氣風發,「兒子想做的事情不少,可那句話怎麼說的,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兒子也是有心當真無力呀。」
「你皇阿瑪也是為了你……畢竟……那夢邪性的很,如今那艾倫來了,談了一些事情,真真是跟夢裡的很多東西都重合了。你說你皇阿瑪怎麼能不著急?他就是把你逼的太緊了。但私下呀,還是誇你的時候多。朝堂上鬧哄哄的,穩穩噹噹的坐在上面本就不容易……」
乾隆心裡挺高興的,皇額娘對他的肯定其實是最多的。
正想說話,就聽見皇阿瑪的聲音,他是在說皇額娘,「弘曆四十多了,不是十三四的孩子了!你還哄著他做什麼?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是這個道理。」
「你這人真是,再大也是孩子……沒阿瑪那是沒法子,你這不是好好的,有些他不好辦的,不好出面的,你幫著孩子辦了便是了。他再如何,不也是一個腦袋兩肩膀,能生出四隻手來?你就是將他劈成兩半,可這天下人不能人人都被劈成兩半。別人兩百年幹完的事,你非得叫他五十年做完,你不是為難孩子是幹嘛?」
「讓他五十年做完,是他有五十年做完的能耐。那大不列顛兩任女王,如今的那位皇帝,還是個不滿十八的少年,那個少年應該還有些瘋病,這是機會。現在不抓緊了,錯過這個時間,將來後人說起來,難道要說比一個瘋子也不如?」
乾隆:「……」 他尷尬的笑了兩聲,「皇額娘,皇阿瑪教訓的是。」
林雨桐起身,白了四爺一眼,拍了拍弘曆的肩膀,「坐著說話,今兒想吃什麼,皇額娘給你做去。」
「您做的兒子都喜歡。」
林雨桐臉上越發欣慰,走得時候還不忘叮囑四爺,「別跟孩子發脾氣,收斂著些。太急躁了不好!」
四爺哼了一聲:「慈母多敗兒。」
被敗兒的乾隆坐在這裡乾巴的笑了兩聲,這種相處模式他還是有些陌生的。這心態還沒調整過來,就聽自家皇阿瑪道:「是為了路政署衙門的事來的?」
「是!」乾隆點頭,「皇阿瑪有這個想法,您知道跟兒子提便是了。」
「我沒這個想法。」確實不是四爺先提的,「書院的學生這幾日談論最多的就是這個,他們自己提出來的這個想法,通過別人的嘴傳到你的耳朵里了。前兒後半晌打發人給你送信,叫你來一趟,為的就是這個。當時幾個學生過來跟我提了,當時我沒應。這個事情吧,這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不是像他們想的那樣一拍腦袋就能定的。可這些孩子倒是初生牛犢,說什麼不畏創業難……這也就是碰上還是壯年的你,以我現在的心態,都覺得有點操之過急,也不怪你皇額娘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