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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資本的力量是可怕的,當發現大清需要很多人力資本的時候,廣州等地,又出現了崑崙奴。
所以,有時候你推動社會超前的時候,會緊跟著帶來許多你能預想到或是壓根就預想不到的問題。
中午的時候,只有和婉回來了。這幾年,她跟額駙也沒變好,但也沒有更壞。額駙在書院念了三年的書,念完之後領了差事,常顛簸與京城和蒙古之間。
和婉卻淡然的很,一直住在莊子上也沒挪動地方。她回來就上坑暖著去了,「都清掃出去了。大路您也放心,我看著都在動……」
道路的維護是分段指給某一戶的。這一戶人家只要把路維護的好,每年可以從路政司領米糧,不夠一家的生活吧,可也差不多。平時要做的就是清理路邊的雜草。要是有心呢,路邊種點樹,維護好樹木。下雨有積水,以後這裡是不是應該墊上點柴灰或是石子。下雪的話能清理儘量的給清理清理。或許你做的好了沒人看得見。但是你這做的不好了,許是很快你這差事就做不成了。因為書信館在每個縣城都有的。書信投遞出去,最慢兩個月就能到達大清的每個地方。到京城更快。一旦路政司收到的信兒多了,就會有專人去查看。一旦確認屬實,那這活不僅幹不成了,你家的孩子以後再想找其他差事,估計也有些難了。
因此,迄今為止,還沒有出現大的紕漏。倒是接到過幾封信,但叫人查了之後都是有些言過其實的。發了一通警告,叫他們注意改進之後,就這麼著了。
因為先前的規定做的還算是完善,因此一出現情況,後序管理反倒是輕鬆了。
這幾年,路政署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有目共睹了。這麼大的工程量,比如之前工部所管轄的任何一個大工程,都要省心省力。
在此成功的基礎上,四爺正在籌划水利署。修整河道,鞏固堤壩。不再是私人或是下面朝廷的事情了,該有統一的部門統一的管理。
這個跟路政署還是有些差別的。
路政署現在所修的路,都是在原有的基礎上進行整修的。這個不用去質疑什麼,誰也不及當地的百姓更了解情況。他們經常走的,使用的路,一定是儘可能的近便、安全的。如今才幾年工夫?哪有大改的可能?能在基礎上做到現在這樣就不錯了。
一則,如此省時間。二則,減少了占用土地的爭端。
規劃道路要經過別人的房子田地甚至於祖墳,這怎麼辦?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起來。
因著規避了這些風險,所以路政署一路走來,精打細算的,但也算是把事情按部就班的給推進下去了。
這個水利署就又不一樣。
田地的私有與公有並存,問題就很多。尤其是到了用水困難的時候,問題就更多了。以前的問題不外乎這個村子跟那個村子因為用水打起來,或是大戶人家劫了水,小戶人家壓根就用不上。但現在,你得兩邊兼顧。很多打地主家,人家的土地成片,連周圍的小河道都屬於他們家的。或者沿河的一段,他們自己出錢將堤壩水渠都修繕好了。你現在想做你的統一標準,想要統一規劃布局,是不是會損害這些人的利益等等。這都是問題。
這是執行過程中的問題。還有最重要的問題,水利所需要的銀錢,比修路可多的多。朝廷願意出幾成,能出幾成?乾隆對此的態度如何?這都是急需知道的。
而在此之前,四爺覺得大清律很多東西得改一下。比如說礦產,比如河流,能買賣嗎?哪些礦產屬於可買賣的,哪些屬於不可買賣的?還有河流,你如果有這個河流的擁有權,你是不是就能隨便更改河道了?這些有沒有必要列入不可私人占有的行列。
在關外推行種稻的時候,就遇到這種問題。因為水田,要引水灌溉,當是就有人不讓。為什麼?因為那條特別小的支流屬於那家買了的。人家就是不讓你用水。
事情不大,但從中發現的問題不小。
之前在書院,乾隆偶爾也會來講一講,沒什麼主題,說到哪算哪。講課的時候,說到相關的了,就又學生提出朝廷不僅該統籌路政,包括水利在內,也應該統籌。
乾隆當時沒表態。
之後會不會表態,會怎麼表態,現在還不好說。
就在這麼個風雪交加的日子裡,有一封特別的信件,被送到了那位熊夫人的手裡。
這封信是熊夫人早年結交的一位閨中密友寫來的。如今她雖丈夫在廣州,而在廣州的她有幸目睹了一場據說很傷風化的舉動。
信里詳細了描述了洋人商人帶來的家眷,穿著如何的暴露,男男女女如何的摟抱在一起。如何見了面親吻等等。還說了一件事,說是一位官家小姐受邀隨母親一起去了,但是宴會上賓主見面之後,商人家的兒子貼面親吻了這位官家小姐。這事被那位小姐的夫家知道了,以不守婦德為由,退了親事。而那位官家小姐,在這事知道,又羞又愧,半夜自己吊死在了房中。
熊夫人當時就瞠目結舌,拿著這信問了裘日修,「老爺,此事可當真嗎?」
裘日修看了就點頭,「這種的舞會是洋人的交際……貼面就如同咱們見面拱手作揖一樣,只是禮節,跟貞潔不貞潔無關……」
熊夫人面都白了,「這太不像話了!在大清要謹守大清的禮儀,像是這般沒有底線,可怎麼得了?以後誰家還敢叫姑娘出門?不行,說什麼都不行。這才是在廣州,以後這要是蔓延開來,成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