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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婉卻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我是這麼想的,我想從部落里找些聰慧的孩子,十歲到十三歲的就行。我想資助這些孩子在京城的書院念書,三年即回。出身貴族的我不要,我就要你們的小馬奴……吃穿用度所有的一切公主府承擔。每三年一輪……」
德勒克皺眉,「公主,您這是……」
和婉看他,「部落要強盛,靠的依舊是人。如今朝廷的動向你還看不明白?若是別人都在變,只你不變,那遲早總會被人吞進肚子裡去的。你是額駙,我能護你。但你的部族看著別人兵強馬壯,看著別人能換到更便宜的布匹糧食,難道不會跟你離心?而這來回的交換,是需要人的。大批的人手,你從哪裡能變出來?你該知道,很多事不是身強體壯便能做的。我這都是為了部族好,你若不領情,那便算了。」
德勒克垂下眼瞼一笑,自己是不大聰明,但也不是笨蛋。可公主好像有點拿他當笨蛋了。她如此安排,絕對還有別的目的。
以前那個害羞的公主不見了,她開始在算計他了。
沉默了良久,他還是點頭,「如果這是公主所願,奴才一定幫公主做到。」說著就起身,「奴才——告退。」
和婉看著他的背影,坐在那裡好長時間沒動地方。她做的對嗎?
若是夫妻和睦,自然該有商有量,自己也沒想害誰,不過是幫著下一步棋,讓部落能順著大勢走,減少一些不必要的摩擦。
可若是夫妻相惡,那便什麼也不用說了,想做什麼不用言語,各行其是便是。
而他們之間……不和睦,但也談不上相惡。算計了人,心裡多少還有些歉疚。
她起身,打算去問問皇祖母。自己是想學皇祖母處事的,可學著學著就走了樣子。皇祖母做事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可這邊才邁進院子,錢盛就急匆匆的從後面過來。
她站下讓錢盛先走,錢盛沒客氣,欠欠身子趕緊朝裡面去了。
和婉跟在後面,在屋門口的時候聽見錢盛稟報說:「……皇后娘娘來了。」
林雨桐有些驚訝,以往過來都事先打發人告知一聲,今兒卻沒提前得了信兒,這怎麼突然就來了?
「請進來吧。」林雨桐收了手裡的文稿安坐著。
等錢盛出去傳話去了,和婉才進去,「皇祖母,那我先回去找兩位姑姑?」
林雨桐沒讓,把人留下來了,「在一邊侍奉著吧。」
和婉便先去泡茶了,之前皇后說皇額娘這裡的玫瑰花茶最合口味,她便找出來沖泡了一盞。
端進去的時候皇后已經在了,該是才坐下,她奉茶過來,「是您最喜歡的口味。」
皇后便夸和婉體貼,林雨桐卻攔了,「玫瑰花茶的話就撤了吧,換成紅棗茶來。」說著就看皇后,「你現在的情況,不能喝玫瑰茶。」
和婉一愣,隨即看向皇后的肚子。
玫瑰花茶活血散瘀,對孕婦來說,確實是不合適的。她急忙端走了,「給您換一盞來。」
皇后是萬萬沒想到,只她跟容嬤嬤知道的事,一來就被看破了。她尷尬的笑了笑,那邊和婉上了茶就不好多呆了,直接去外面守著。
半晌,皇后才道:「還沒跟你報喜呢,原本想著,等滿三個月的時候再說的。」她低頭摸了摸肚子,「兒媳盼著是個格格,像和婉一般貼心才好。」
撒謊!
宮裡要說誰想生公主,她第一個不信。但這事跟她真沒關係!
而且,這個孩子來的正好,正在鈕鈷祿氏扒著五阿哥不撒手的時候來了,本來不願意的卻乾隆也都會樂意的。
她不再這事上糾纏,問說:「今兒過來是有事吧?」不提前說,那自然是怕有孕的事被誰知道了,再給她動手腳。
皇后忙道:「皇額娘,這幾天連著收到公主府的摺子,都是請求回來給皇太后祝壽的。您看,這是允還是不允?」
這事更不該問我了。當然了,公主們要求回京,也不是因為給太后祝壽,這也就是個藉口。真正的原因還是額駙們改了態度了。不管這些蒙古親貴是向來試探還是想如何,以現在看來,完全沒有攔著的必要。
她就道:「男人們的事咱們管不著。但是公主們為了大清,在塞外很多年了,思鄉親切,在所難免。這事跟外頭的事連著的,你跟弘曆商量,怎麼著都行。你們看著處理便是。」
弘曆巴不得顯擺呢,他有什麼不樂意的。
所以,這事還不是皇后來的主要目的。
左拉右扯了半天,皇后終於繞到了正題,「上次過來,看女學還不曾收拾好。這次瞧著,倒也已經有模有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課?」
女學?
皇上能管書院的事,那她這個皇后是開口要女學的管轄權了。女學的學生不是宗室格格便是官宦小姐,勾連起來,這也是一片勢力。
沒懷上的時候皇后不開口,一懷上了,開口便伸手就要。肚子裡的孩子給了她這個勇氣。
林雨桐笑了笑,「開課的時間,你來定吧。」
皇后大喜,這便是叫自己管著了。
和婉在外面翻白眼,皇祖母只說叫你定開課的時間,可從沒說讓你管。她悄悄的往院子外面去,叫了她的丫頭,「帶上一筐子葡萄,兩罈子剛釀的葡萄酒,給和敬公主送去。就說今年老聖人院子裡的葡萄長的好,叫她嘗嘗。」說著,又低聲道,「若是固倫公主問我在做什麼,你就說,皇后娘娘來了,問了女學的事,我陪著呢,不得閒,趕明兒親自去給她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