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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左右看看,大概是說渴了,跟邊上的人要茶喝:「沒眼力見的……茶葉不夠,倒杯涼水也行呀……」
邊上的小廝端了上來,「用手摳了最後的一點茶葉沫子只夠沏一杯的。」
「這個噁心勁兒的。」他直接端起來就喝,「那我就不讓給客人了。」然後踹小廝,「給客人倒水呀。」
寒冬臘月的,大王子被送來一杯帶著冰岔子的冰水。
「快請!別客氣呀!」金仲威十分熱情。
金仲威身後,李弩跟金柳面上是小方桌,方桌下面是爐子,爐子上面是鴛鴦鍋。麻辣的味道沖的院子到處都是那個刺激的味道。熱氣蒸騰的鍋不停的翻滾著,牛羊肉豆腐白菜蘿蔔粉條粉皮的往上上,芝麻醬被香油點燃了香味,聞著香,吃起來更香。
這倆娃多久沒吃這個了,之前是擔心,後來是趕路,餓是真餓了。挨過餓的孩子,天大的事情,也沒吃飯的事大。如今,二伯擋在前面,天塌下來,他頂著呢。
吃啊!不吃等什麼呢?
可這味道再好的飯菜,那耳朵也沒法給堵上。李弩都有點聽不下去了!
他一眼一眼的看那邊,金仲威回頭就瞪了她一眼,轉眼就對金柳溫和的道:「叫人燉著梨湯,今年氣候干,喝點梨湯下火。」
金柳在火鍋的熱騰氣里,隱下了眼裡的淚意,只『嗯』了一聲,就埋頭吃她的去了。
然後就聽到好幾聲『咕嚕』聲,誰的肚子響了。
金仲威先看到的是那個小女人,「哎呦!看我,這就忘了,還有客人呢。我這人,喜歡江湖。也喜歡江湖人物!江湖人做事嘛,自有江湖人做事的規矩……不管你們幫誰,跟朝堂都沒關係。來人!再抬一桌來,請客人們吃飯呀,別愣著。」
於是,前一桌後一桌的吃飯,味道特別刺激人。但是呢,大王子自己,寒風裡坐著,渾身凍的僵硬。手裡半水半冰的喝的,這麼一會子工夫,上面都凍上了一層薄冰。
冷!餓!渴!
然後是更冷,更餓,更渴。
大王子冷冷的看著金仲威,不曾屈服。
誰知道人家金仲威一拍腦袋,「你看看我,話也不說清楚。冷水怎麼能待客呢?」他朝邊上的小廝呵斥,「還有別的吃的嗎?咱們能吃辣的,大王子又不習慣。」
邊上就有人應著,「還有粥……」
「連鍋端來。」金仲威不好意思的笑笑,「這種天,喝點熱乎的暖和。」
然後特別濃稠的五仁粥給端上來了,糯糯的香味充斥著味蕾。
金柳遞了碗給身邊的人,「也給我盛一碗粥。」
她不覺得二伯會用下毒這樣的手段,因為沒必要。
她這邊一吃,大王子若有所思,接了一碗,也就開吃了。
金仲威一邊吃一邊道:「我就是喜歡跟你這樣的人打交道,特別敞亮。從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告訴你,我們大周的那位皇帝陛下就不行……那就是個面上君子心裡小人的玩意……虛偽的很!你是不是覺得我無恥……我跟你說,我不無恥不行呀。之前被李昭騙的團團轉,你說我不機靈點,這行嗎?人啊,別管人家怎麼看,得先把自己活好了,對吧!」
一邊說著,一邊給那邊盛粥。喝了半碗他就主動給添,再喝半碗,再主動給添。還主動跟人家說起這個五仁粥要熬的好吃有多費火候,「其實原本是給我家侄女準備的。熬到明早上,那滋味更好。一早起來,就有這麼一碗粥,兩碟小菜,那得多舒服,是不是?」
碎碎念到大王子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但是很快的,大王子察覺到不對了。這會子他是不那麼冷了,也不那麼餓了。可是有一種比冷和餓還叫人不能忍的,那便是尿急。
金仲威嘴上叨叨叨,沒完沒了,對對方的坐立難安整個兒的視而不見。邊上的人差不多忍不住都快笑場了,要麼說大都督損呢。
你看,跟哥倆似得跟你聊,什麼勁爆聊什麼,那個掏心掏肺的。可這遼東半夜三更的氣溫,叫你坐在室外這麼凍著,餓著。然後再給你喝上一肚子粥。這粥肯定是乾淨的不帶下藥的。但是你一肚子水,這麼冷著,你能不想撒尿嗎?
大王子是誰,再是韃子,人家也是有身份的體面人。
他也不能當場便溺……你能尿褲子?今晚上,你不著急尿上十回八回吧,你那一肚子的水你都排不完。要是偶爾只一次尿濕了就算了,這要是次數多了,那褲子都濕完了,結成冰了,擱在戶外半晚上,就能將人給凍死。便是死不了,估計老二和兩條腿也得被凍壞了。
這利害關係大王子不知道?正因為知道,才越發覺得金仲威真TN的壞,真他N的損!
沒叫你屈服,我都不審你,但是你說你要不說點什麼,不屈服了,他能饒了你?
這還不算,他吃完了,起身還去方便了方便。方便回來一路上,口哨輕輕吹著,吹著在坐的,都有了一些尿意了。
別人還能輪換著上了廁所,只中間那一桌火鍋連同大皇子,是不能上廁所的。
那一說火鍋,之前享受的是跟金柳一樣的待遇,梨湯的鍋就在邊上放著呢,小爐子燒著,咕嘟咕嘟的,想喝有人給你添呀。那些可都是精通毒Y的,因此上,金仲威給的吃的喝的,有沒有問題,聞聞就知道了。也正是因為知道沒下毒,所以之前還覺得這金仲威有時候腦子就跟抽了一樣,竟然如此的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