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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不是更夢幻了嗎?一個太后也不靠別人什麼,降恩也得降值得的人家呀。便是弘晝府里的孩子也沒見這麼著的,好好的什麼也不圖,就這麼認了一個初入官場的小進士的妻子做了義女。
迷惑不?
德海搖頭:「熊氏並無特別之處,家世平平。江南普通的讀書人出身,祖父中過舉人。之所以被認做太后義女,是因為太后說,熊氏長的像是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
她就生了一個弘曆,還有女兒嗎?
當然了,做了太后了,四爺的女兒都能說是她的女兒。但是,四爺的女兒就那麼幾個。宋氏生的那兩個,鈕鈷祿還沒進四爺的府邸那兩孩子就夭折了。還有一個是懷恪,那是李氏生的。就憑弘曆和弘時最後鬧成那麼個德行,兩邊都恨不能咬死對方,她鈕鈷祿會想念懷恪?真正長的有點像是懷恪的是和婉,和敬據說長的跟富察氏皇后極為肖像。但也沒見鈕鈷祿多疼和婉,怎的去認了一個熊氏。
再要不然就是年氏生的皇四女?年氏生了三子一女,三個兒子沒活下來,但好歹還有個名字,好歹有點年歲。這個皇四女連個名字都沒留下,可見是生下來就夭折了的。這樣的孩子……她鈕鈷祿見過?就算是見過,一個嬰兒跟熊氏一個嫁為人婦的女人,從哪裡能看出想像的。
她看四爺,四爺跟吃了蒼蠅的似得,一臉的:難道我就知道?
不過兩人也都明白了。怪不得民間編排乾隆的身世編排的最為起勁呢,這實在怪不得人家,他們自己給人提供的素材太豐富了。這操作騷到不行!
而此時尤其注意各方動靜的乾隆,氣的將一御案的摺子都給掀翻了。
吳書來戰戰兢兢:「萬歲爺息怒,不值當為那些不懂事的生氣。」
「朕哪裡是因為別人生氣……」朕是跟自己生氣。朕是有多愚蠢才信了太后是自己親娘的事的!太后這義女……說是像她的女兒,她的女兒是誰?她的女兒在哪兒。同父的姐姐有三個,妹妹有一個,算了一遍,好似跟太后都沒什麼關係和交集,所以……熊氏到底像誰?
他不由的想起一個傳言,說他是抱來的男嬰。真正的格格已經被送出王府養在民間了。
這傳言不可信,但總不會無風就起浪的。必是有什麼原因在其中的。
他倒是要問問太后,這個義女到底是像她哪個女兒!
鈕鈷祿好容易盼到了兒子來了,卻被兒子鐵青的臉給唬了一跳:「弘曆,這便是你的孝道?」
乾隆不吃那一套,只問說:「那熊氏到底是跟哪位長公主模樣肖像?」
鈕鈷祿愣了一下,張口結實:「……怎的問起她了?」
「皇額娘除了朕還生養過格格?」
不曾!只生你也都是僥天之幸,哪裡還生過格格。
她想到兒子不認自己的話,連忙道:「那熊氏瞧著面善,一瞧就叫人覺得喜歡。當年要是能生一格格,必是熊氏那樣的。」
跟之前的說辭又不一樣了。乾隆滿眼的懷疑,這就每個准普!
鈕鈷祿一看這表情就趕緊道:「那裘家也是四代進士,想來必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所以,您其實還是想跟朝臣勾連,所以提前下注?
鈕鈷祿傻眼,當時就那麼一想,那麼一說……她兒子是皇帝,這點事叫事嗎?誰想到會成了現在這樣。所以,她現在怎麼說都是錯的吧。
因而只得轉移話題:「熊氏可是失德之處?」
乾隆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鈕鈷祿愣在當場,臉上青紅交加。她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那種連呼吸都是錯的是什麼感覺了。怎麼哪哪都不對!
幾乎顫抖著,她起身一把扶住桂嬤嬤的手,「便是當年在王府,也不曾受過此等委屈。一年一年的熬過來了,怎麼日子反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弘曆這麼著,老聖人就不管?你出宮……你去莊子上。去見見老聖人……」
桂嬤嬤苦笑:「娘娘,老聖人不是奴婢想見就見的。」
「你去見見福晉……」像是回到了在王府的時候,有事就去找福晉,「你求見福晉這總行吧。告訴福晉……弘曆我是管不了的,這個兒子不能再這麼放縱下去。請福晉好好管教……他也是福晉的兒子,福晉有管教之責!」
「娘娘!」桂嬤嬤手上使勁,看向太后有些渾濁的眸子,「娘娘……您醒醒娘娘!如今不是當年了……」
當年的阿哥爺若有不好,自家主子必是要去告知福晉的。她在阿哥爺眼裡永遠都是貼心的額娘,從不說阿哥爺的不好,指正阿哥爺的都是福晉。而福晉不可能親自太厲害的說庶子,不要緊的事就多說幾句,估計會鬧的不好看的那種,都是叫了阿哥爺的教養嬤嬤過去訓斥的。這當然看上去是最規矩的做法,但是……這心裡是怎麼個算計,自家主子知道。福晉也不是傻,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況且,現在不是當年了。宮外那位太后不可能管的。
鈕鈷祿的眼神漸漸的清明起來:「不!你還得去,還得去求見。還得去求見她……這事只能她先出面,要不然老聖人知道了也不會管的。」說到底老聖人還是在乎福晉的想法的。
桂嬤嬤一臉的為難,「要是福晉不見呢?奴婢實在是……」
鈕鈷祿太后臉上的表情慢慢的收了,進而變的凝重起來,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道:「那就少不得要籌謀籌謀了。在宮裡礙眼且不得自由,倒不如去禮佛……反倒是比現在要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