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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保證,這些人要不是在皇阿瑪這裡說,要是敢在茶樓里隨便這麼嘀咕,早就被抓起來塞牢里去了。政事是隨便能議論的?私議國事那就是得下大牢。
這幾個人也是中午的時候喝了點酒,不多,但難免出幾句狂言。
四爺及時給制止了,「少談國事。看看莊稼營生要緊。」說著就給其他人使眼色。有那年紀大的,覺得這麼下去說不得真得出亂子,趕緊吆喝一聲把人帶走了,「別老打攪金先生。這位艾管事來了,怕是有正事。」
這也有理,大家嘻嘻哈哈的就起身走了。還有人熱情的跟在外面的四爺道別,「金先生要是有啥活,只管喊一聲,吆喝一聲咱就來了。」
四爺應承著,叫弘曕將人給送出去。暖棚里就剩下父子二人。
乾隆卻不知道話從何說起,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將傅恆查到的都說了,「……總之,這些謠言,都是因為那事蹊蹺,山倒的那個程度,不是人力可為的。」
「誰說人力不可為?」四爺看了他一眼,「之前付清中QIANG,我就跟弘晝提過。他沒跟你提?」
乾隆愣了一下,然後挑眉,「那倒是提了。」
「傷付清的QIANG,能造。能造成那般瞬間移平一座山的火|藥,也能造。」
這般的直言!
乾隆心說:您就不怕我疑心是您做的?
四爺看他:「我之前告訴過你的那個夢,你轉臉就忘了?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洋人已經做到了。你捧著個金元寶招搖過市,就怕別人不知道。卻不知道,那眼饞的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朝你動手了。就說那個禁菸吧,去廣州沿海一帶好好查查,看有沒有洋人的手筆……」
這是個從來沒有想過的方向。
乾隆堅信那些蠻夷不可能現在就敢對大清如何!因為皇阿瑪也說過,現在的大清,是最富的。
四爺像是知道他想什麼呢。只道:「我說大清是最富的,可說過他是最強的嗎?最富的和最強的,之間差著什麼,你就沒思量過?」
乾隆皺眉:「皇阿瑪以為……這是洋人做的?」
「人家能提供武器給XI藏,難道不能賣給反賊?」四爺就問說,「獲利才是根本。賣給誰,這人拿去做什麼,人家管的著嗎?易地而處,你是怎麼協調蒙古諸部的,別人就有可能怎麼對付大清。漢、滿、藏、蒙、回、西南諸部……若是有人從中挑撥,你覺得這些關係都是經得起挑撥的?如果繼續下去,衝突劇烈,你覺得會發展到哪一步?」
乾隆無言以對。
四爺起身:「不留你了,回去想想吧。」
乾隆在這邊連茶杯的邊都沒碰,然後就跟打了一悶棍似的回去了。
可回去之後他叫了履親王,履親王就搖頭:「多少有些危言聳聽。洋人……若是萬歲爺覺得不可信,都驅逐了便是了。」
是啊!這看起來是個穩妥的辦法,但乾隆知道,富和強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富戶,越是有錢,家裡的圍牆修的就越是高。家裡的門禁也緊,晚上等閒都不給人開門的。可這般的防備,一遇到災年,流民四起的時候,倒霉的首先還是這些富戶。那些餓極了的,等著那口糧食的,率先想到的就是他們家。門不給開,那邊撞。撞不開,那邊燒。大到國,小到家,這個概念是一模一樣的。
十二叔不知道皇阿瑪的那個夢,但自己是知道的。鎖國的結果是別人打開了自家的大門,這個結果只想想叫叫人不寒而慄。
閉關鎖國……十二叔提出的這個,他得再想想。
也正是因為將來可能會面臨的情況,乾隆不理那些調查的結果。他還是認定,此事一定是皇阿瑪做的。為的什麼,不外乎是叫自己重視而已。如果只是這個話,倒是可以理解。但是這個東西,誰捏在手裡都能叫他寢食難安!
因著這個,他這幾天本就有些煩躁。可還有比這更煩的,那就是弘晝。
弘晝現在是得空了就來,來了就事無巨細的關心他的飲食起居,連夜裡起幾次都要問。
乾隆是真煩了:「老五!適可而止。」
弘晝當時訕訕的,面上不問了,但背著乾隆的時候私下還是會詢問吳書來,若是知道一切正常,他就大鬆一口氣的樣子。然後不往叮囑,「若是有不適,記得傳太醫。晚上一定得有太醫當值……」
說的吳書來感覺萬歲爺會隨時毒|發。這日等弘晝一走,他就得了個萬歲爺午睡的空檔,去找葉、黃兩位太醫。去的時候兩人正圍著爐子咕嘟菜呢。一推開門,滿屋子的酸辣味兒,特別誘人。而兩位太醫,紅光滿面,瞧著好的不得了。
見他來了,倆太醫不好意思啊,趕緊起來,請吳書來進去。
吳書來聞著這個味道熟悉,他吸吸鼻子,「這是……」
黃太醫訕訕的,「泡菜這幾日我們頓頓吃,這不,吃完了。剩下這點湯了,想了想弄了些五花肉和各色菜,涮著直接就吃了。」倒了就太可惜了。
嘿!你們是心真大呀!
吳書來氣笑了,「結果呢?發現什麼了?」
黃太醫連忙道:「泡這菜的果然是神醫!自從開始吃這個泡菜,我這精神也好了,氣色也好了。這兩年新添的足弊之症也明顯減輕了。夜裡睡的尤其踏實,連起夜都沒有了。」他說著,還指了指葉太醫,「您看看,葉太醫臉上的老年斑是不是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