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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沒人就不說了,三房瞧著也還好吧。都說三老爺沒能為,可在這樣的地方,跟那些明顯家境不怎麼好的族人也有說有笑,那這至少說明,金家便是在老家,也不一定受排擠,很是能把根再紮下來的。
至於四房,他突然覺得許是之前連祖父也看錯了。祖父說,文定侯府,若是老二還活著,就是另一番天地。可如今瞧著,岳父卻很有些深不可測。
之前沒人說好,那自是岳父不想叫人說好。家裡的大哥文弱,那弟弟不想叫人覺得有爭搶之心,那自然是怎麼不好怎麼來。就比如自家,哥哥的性子溫厚……說是溫厚,但其實還是老實了一些。哥哥老實,自己就得叫人瞧著更端方。
這麼一想,很多不理解的便也理解了。
如今情況變了,當家的只怕就是岳父了。
他心裡自有一番思量,因此岳父的安排他特別用心。每天晚上,得空了就去書房,跟岳父手談兩局,倒也都頗有收穫。
可惜,這裡再好,終是不能久留。天氣再不好,該走也還得走。得趕上過年回家,要不然家裡還不定怎麼說了。
再聽說順王接走了妻子,他心裡便明白金家對出嫁的姑娘的態度。順王府的人情不好欠,但岳父寧肯欠大人情也要安排好可能被牽連甚至遷怒的女兒,這是什麼意思,這個女兒在娘家的分量,這都是擺的很清楚了。
他一再表示叫這邊放心,「……等瓊兒生產了,做完了百日,這得等到明年入秋前後……」
是說去西北一定會帶著瓊兒,帶著老婆孩子一起走。
剛好,他在的這幾天,也算把『文氏』給安葬了。留了七天,就抬棺葬在了後山。
賀知庭替瓊姐兒行了孝,等這一場雪停了,再不停留,這就要走了。林雨桐給備了一匣子保胎丸,順產丸,「一定得叫按時服用。」
賀知庭不敢大意,都說婦人生產是腳踏鬼門關。可岳母生下瓊姐兒的時候,年歲算著,只怕還沒瓊姐兒大。可這一年一個的,子孫繁茂,也不像是留下病症。想來,只怕還是有些門道的。他一再保證,「一定盯著叫吃,不假他人之手。」
送走了女婿,林雨桐是真就放下心了。原主兩口子果然不是不靠譜的人,雖說對家裡很退讓,但到底不是沒有底線的。這女婿很靠譜!
她這邊覺得得了好女婿心情舒暢,可孫氏上門來卻愁眉苦臉,甚至是帶著幾分氣憤,「……弟妹,你說琳姐兒的婚事可怎麼辦?姑太太不知道怎麼就瞧見琳姐兒了,她家的大孫子比琳姐兒小三歲,愣是話里話外的想結親,說是大點的媳婦知道伺候人。」
林雨桐不由的就皺眉,「誰家的孩子生來就得去別人家伺候人去?」
說的就是這個話呀!
孫氏眼淚都差點下來,「二嫂這一去,琳姐兒的婚事就又得耽擱一年。」
是說親侄女,怎麼找也得守孝。過了年琳姐兒都十六了,再守孝,這就十七歲的人了。如今婚事連個眉目都沒有,怎能不叫人憂心?
孫氏低聲道:「但也不能怨二嫂,這次姑太太說親,我就用守孝的藉口先給推了。」說著,就試探著問,「原本我都不該來問,但這……為了孩子,我不得不厚著臉皮問一聲,林家可有合適的孩子?」
沒有!
林雨桐就道:「我兄弟之前來,也見琳姐兒了。要是有合適的,這能不提嗎?我大哥家的老大成親了,那個年紀大,我沒嫁過來的時候都生下了。老二今年春上成的親。小的倒是年歲不夠,我嫂子是中間小產了一會養了幾年才生的這個小兒子,比璇姐兒還小。我兄弟家的,大的比璇姐兒大半歲,小的也才十歲上下的年紀。」
還都是孩子,匹配不得!
孫氏頓時灰心,臉上就有了愁苦之色。
林雨桐就道:「你要是不嫌棄西北又遠又苦,我倒是能委託娘家,看看我嫂子娘家那邊,或是哥哥的別的同僚那裡,可有好兒郎……」
孫氏又搖頭:「林家那是姻親,我信得過。孩子嫁過去,便是條件再苦,我知道人家人好,託付過去我放心。」可若不是十分叫人放心的人家,那就不如放在眼皮底下來的好。
跟著就又嘆氣搖頭,「之前托給林家舅爺的信,也不知道孫家收到了沒有。」
還是不死心,想看看那邊的意思。指不定就有好的親事了!若是沒有,不過是白問一句。若是說的親事不好,大不了不應就是了。
林雨桐就說:「還不到吧!只要能趕在臘月到就不錯了。」
進了臘月了,京城裡各處都是繁華,不管朝堂里出了多大的事,只街面上跟往年並沒有不同。
許時忠的車馬在城裡轉了一圈,這才回府。這是他打從監國以來,日日要做的事。成了他每日行程里固定的一部分。從城裡轉了一圈回家,從角門進家門。
如今,這個職位很是招人記恨,被刺殺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那輛滿是華蓋的馬車,按時從大門出去,從大門回來。但裡面坐的從來都不是自己。那輛車上死了五個替身了。他呢,從來都是一頂小轎從宮裡出來,然後去偏僻的小院落腳。就跟六部的小官吏一樣,住的偏僻又逼仄。然後從這裡換個最普通的馬車,匯聚在京城的人群和車流里,然後就像個普通管事一樣,從角門進去,然後回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