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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弘曆還處於興奮期,跟弘晝商量:「要說起來,鄭家莊倒是最便宜的。」
那是皇祖父安置理密親王建造的,弘晳犯事之前王府就設置在那裡。裡面要什麼有什麼,只要簡單的修繕,就能住的很舒服。
但弘曆搖頭,「就是怕皇阿瑪誤會!」
這都不是誤會的事!反正自家四哥的腦子有時候抽上來你拉都拉不住,他不能說那地方犯忌諱,就只道:「那裡再如何,也是王府。阿瑪既然說只要百姓住的地方,那就按照皇阿瑪的意思辦吧,省的鬧的人心惶惶的。」
可真這麼著可就在城外了,「見面豈不是很不方便。」
弘晝心說,就跟你經常在京城一般?一年到頭你不是在路上飄呢,就是在園子裡住著呢,住哪有區別嗎?但這話是不敢說的,只道,「……挨著園子不遠,這一片……」他的手在地圖上一圈,「這裡是幾個大臣的莊子,正好在臣弟和弘瞻的莊子的後面……」
乾隆看了一眼,嗯!距離園子近,自是方便的多。至少這一片是有駐軍的。
天意擦黑,哥倆又找他們皇阿瑪去了。說這個地方如何如何好。
也行!
四爺交代,「找人想法子買下來吧。」
就是不讓他們自己出面的意思。
這個當然了。
「兒子去辦。誰家沒倆敗家子?找個賭坊將人壓著,叫他們拿地契贖人便是……」弘晝說著說著,就覺得不對。自家皇阿瑪看過來的眼神很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他乾咳一聲,呵呵一笑,「兒子說著玩的。」
弘曆就生硬的轉換話題,「皇阿瑪,兒子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就是說對兩人的突然出現表示不解吧。
總得找個說辭的吧,但四爺沒先說,反而問弘曆,「有什麼不明白的?」
弘曆就道:「雍正七年到雍正九年,您的身體是大虧了吧?」
對!從史料上推測,那位四爺該是這兩年身體極度不好。
「可是真找到民間的神醫了?」從皇阿瑪的密旨上看,肯定是找過類似的人的,包括道士。可惜,當年接到密旨的人都已經作古了,沒處查去。
四爺還是點頭,他們是往這方面想的,怪不得接受起來不艱難。他還是不動聲色,「你們倒是查的細。」
弘曆看了一眼林雨桐,「雍正九年的時候恰好皇額娘也病的重了,兒臣就不明白,既然有好的大夫,為何不請進宮診治……」
沒道理假死脫身啊!
這個慌還得四爺往下圓,「那一場大病,朕接連做一個夢。夢太真的,真的想當做假的都不成。」
夢?
為了一個夢連皇位都不要了?
這得是個什麼樣的夢?能成仙得道嗎?
四爺一臉的沉重,「朕夢見——大清亡了!」
什麼?
弘曆蹭的一下站起來,「皇阿瑪,大清一定會相傳萬代……」怎麼能相信一個夢呢?簡直荒誕!
四爺擺手,「你翻遍史書,哪有千年萬年不滅的王朝呢?從王朝建立起,就註定遲早要滅亡的結局,有何不能接受的?相傳萬代,那是自己個哄自己的話。」
弘曆啞然,這是實話。
弘晝就道:「既然如此,那皇阿瑪又何必……耿耿於懷。」做好當下便是了。
他阿瑪就看了他一眼,「這個夢有點長,你們這是打算今晚就聽下去……」
那當然,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夢,叫皇阿瑪這樣的人棄皇位於不顧。
林雨桐就起身出去,她去廚房弄吃的去了,四爺這是要上近代史的課呀。估計得從鴉|片戰爭以及不平等的條約開始講起了。越是靠近乾隆年間的事,他是越不會說的。
四爺的夢沒有前因後果,陳述里只有堅船利炮的畫面,然後就是詳細的一條條條約,「……清英條約賠償白銀一千叄百萬兩 ……清俄條約割讓四十多萬方公里……清日馬關條約賠償白銀二億兩,外送台彎島以及琉球屬國。清日遼南條約賠款叄千萬兩,清德簽訂了膠澳租借條約……跟英吉利簽訂展拓香GANG界址條約……八國聯軍,辛丑條約賠款十億二千二百七十萬兩……」
誰跟誰為什麼這麼簽訂的不知道,但是每個條約的詳細條款,卻非常的詳盡。割地賠款開放口岸一條條算下來,弘曆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林雨桐做的飯,沒人動一筷子,四爺說,弘曆和弘晝聽。說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依舊沒有說完。
弘曆整個人腦子都是木的,如果說夢境荒誕的話,那麼誰的夢如果做得這般詳細,那也說不得是荒唐了。如果日日總是這麼一個夢,一日連著一日,很看戲似的,一摺子後面續一摺子,那誰能將他只當做一個夢呢?
他突然就理解了自家皇阿瑪的行為,怪不得當時皇阿瑪病的那麼重呢!為這個天下累死累活,操碎了心,可結果卻是那般,誰能不心灰意冷呢?
剩下的事他就懂了,「所以,那個時候您就存了要出去看看的心?」
看!傻孩子,你自己就順著這個給編下去了。
弘曆心裡把故事補充的很完整,這樣的夢太過真實,真實的叫皇阿瑪覺得一定是上天在示警。於是,他便有了退位遠走的心思。於是,皇額娘借著病重,先一步去找神醫調理也就說的過去。等皇額娘的病症好了,也確實驗證了這神醫確實是有些門道的,心力交瘁的皇阿瑪乾脆就走了。什麼也沒安排,那是皇阿瑪信他這個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