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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爺就以小舅子的身份,跟許時忠坦誠相待,「二哥那邊就不用問了,他呢?要麼戰死,要麼回來自然少不了爵位……家裡呢,我跟三哥也找大哥提了……可大哥呢,說不急,他主要吧,是怕我們搬出去。大房的情況姐夫也知道。主子三個,瑞哥兒身子看著還行,但媳婦一直也沒動靜……如今爵位是老爺子的,兒子跟著老子住,天經地義。可要換了哥哥,你說,我們這……何去何從。估計大哥也是怕我出門尷尬!」
現在能說是侯府的四爺,將來大哥承爵了,他是誰?
「他的一番心意,我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再說,他便說我是一心拋下他要出去過日子,我是進不得退不得。」
許時忠倒是沒想到這一點,沉默了良久才嘆,「老師……好福氣!別人家都是兄弟鬩牆,為了爵位爭的頭破血流的……你們倒是好,兄弟們一個比一個謙讓,寧肯為對方多想幾分,也不願意多占一分……難得啊!」
金匡和徐氏那樣的爹媽,怎麼就養出這麼幾個孩子的。便是平安,那也是難得心術端正的女人。
「那倒是也罷了。」這個話題許時忠到此就打住了。
他這邊不說了,四爺卻有話要說。老太太交給他的地圖他根據記憶重新畫了一遍,然後再三的找老太太核實過之後,現在拿了出來,「……大姐夫,這是金家最後的東西了……二哥的成敗就著落在這個上面了……」他往前推了推,「請大姐夫交給二哥,他知道怎麼做。」
什麼東西?
許時忠拿起來看了一眼,是地圖,「這是?」
「老太太在老家經營了大半輩子,左右的財富都在這裡了。」四爺又拿出一把鑰匙遞過去,「這些東西藏著,永遠是死的。給二哥用了,用在戰備上,救下來的人命,保住的江山社稷卻是活的,值得!」
許時忠的手不由的一抖,一個徐家藏了多少他大致有數,跟徐家不相上下的金家,這得藏著多少。
可是今兒……老四將這些東西全部託付到自己的手裡。
「你就……真的這麼信得過我?」許時忠合上地圖,面色有些複雜,「我曾經差點要了金家的命……」
「大姐夫……」四爺一把摁住許時忠,「對別人我得避諱著些,對你用不上。那人是你的老師,是你的岳父,是我的父親。他那人對你和我的意義沒多大的區別。我無法非議他,就像是你也無法非議他也一樣。只憑他做的,你當時做的其實並沒有錯。況且,如今國難當頭,不論任何人,發生過何種的嫌隙,此時都當擯棄才是。」
家中的事是如此,朝中的事更是如此。
許時忠眼裡若有所思,然後拍了拍四爺的肩膀。
「好!好!很好!」李昭拿著手裡許時忠遞上來的東西,然後又問,「到底有多少,可問了?」
許時忠將東西重新拿回來,「金家作為最後底牌的東西,不會令人失望的。我就是來問問你……金家如此這般,可以說是為朝中大人做出典範……陛下是不是該有所獎勵才好!」
李昭靠在軟枕上沒急著說話,「如今太子監國……你覺得朕下旨合適?」
可叫太子下旨也不對!
誰不知道金家是太子一黨。本來金家做的是好事,叫太子這麼一獎,別人不知道到底是多少數目,豈不是叫自己這邊的人心生不滿。
許時忠看著李昭半晌:「……李昭,有時候我甚至都在想,我這般堅持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李昭刷的一下睜開眼睛,「這話是何意?」
許時忠露出幾分苦笑,「在很多人眼裡,我現在所作所為,為的是我手中的權利……可真一心只為權利,我早殺了你了……我沒有那麼做,如今為了穩定大局,做的都是維護你李家王朝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是維護你們的皇權……是!我本意不是如此!你是你,天下是天下!你只能代表你,可這天下,是天下的天下……我不能因為對你的恨而負了這天下……這是我的想法……可更多的人,還是會把這天下和你,和你的兒子聯繫在一起,忠於江山社稷,忠於大周子民,便是忠於你,忠於太子……要真是這般的忠於你……你值得嗎?金家老四拿過來的東西,意味著什麼,我不信你不明白。他捨棄的是什麼,他金家捨棄的是什麼……你比別人都清楚……可你卻連一個爵位一個封賞都捨不得!你要知道,只有明君才出賢臣……」
「可只有昏君,才出忠臣。」李昭看他,「他金家忠,那我就是昏君嗎?」
許時忠搖搖頭,「你的肚量太小了!你知道嗎?我覺得老師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成為帝師,然後再不知不覺中教壞你……你有手段,你也有心機……甚至連帝王之術,也曾隱晦的教過你……可他只教了你詭譎之道,卻獨獨不曾教你煌煌正道……」
「因為他……將這些大道都留給了他的兒子!」李昭長嘆一聲,「一個老師要想毀掉一個學生,那是最輕而易舉的事了。是!朕不避諱朕的缺點……但是……你要讓朕叫他到底都背負一個忠臣的名聲……叫他的兒子們享受尊榮富貴……對不住,朕還真就做不到!」
「就算做給天下人看,委屈一下能如何?況且,他已經垂垂老矣……你跟一個要死的人這麼較勁,有意思嗎?」許時忠轉身端了盛放著筆墨紙硯的托盤,「我知道你能寫,寫吧!下旨!褒獎!哪怕沒有什麼賞賜,口頭夸一句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