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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塊錢呢!
女人看看汗濕的閨女,咬咬牙:「東平胡同,知道地方不?」
「這哪能不知道呢?走著!」那邊車子一蹬,就靠了過來。然後下來幫著把行李往車上放。
光是行李就塞了大半個車兜子,等然後母女兩坐在車沿上,才扶穩,車就動了。這師傅摁著前面的鈴鐺不停的摁著,嘴裡還一個勁的喊著:「讓讓……讓讓……都讓讓……」然後三輪車就從人群里左穿右穿的給穿過去了。
林雨桐習慣性的看著周圍,嘈雜吵鬧還有中暑帶來的不舒服,叫她頭疼噁心。她的眼前,晃過的私家車麵包車的車牌號,然後就不由自主的記住了,那塊打架的人的臉,還有從警車上下來的警察,每張臉似乎一下都清晰起來。
習慣性的記這些,可這原主的腦子能這麼清晰的記住這些,也是厲害了。
正頭疼呢,車子就轉繞,從大路拐進了小街道,自行車摩托車有,但是汽車沒有。兩邊的大槐樹投下來的樹蔭將路面都鋪面了,一下子變的清涼起來。
蹬車的師傅的速度一下子就放慢了,回頭問說:「大妹子,這去東平胡同哪一戶呀?」
女人像是走神了,又像是有些緊張,從褲兜里摸出一個手帕來,手帕解開,裡面是一張紙。紙條展開,上面寫著三行字:京市東平胡同九號。
落款是:林東來。
日期是:一九七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林雨桐掃了一眼便記住了,這張字條很老了,十多年之前留的吧。
果然就聽這女人的聲音有些緊繃:「東平胡同九號……也不知道如今搬沒搬走,還有沒有九號?」
「有!還沒搬呢。」蹬車的師傅好像對那個地方挺熟悉的,「九號院子裡住了好幾戶人家,你們找哪戶人家?」
林雨桐以為女人會說那個叫林東來的名字,卻沒想到她的嘴只是張了張,就又閉上了,「到了九號門口就行。」說著,小心的將紙條包回手帕,又謹慎的揣起來了。
這師傅挺知趣的,沒有再問下去的意思。
醒過神來,這車已經在胡同里穿梭了。這大大小小的胡同,跟迷宮似得,林雨桐特意去記,不算是迷路,意外的是女人,好似對這種胡同也不算是特別陌生。反正不管怎麼繞,她都很淡定。再繞過一道彎,車就停下來了,「九號到嘍……」
他這麼高聲的吆喝著,就有一個圍滿人的地方讓開了一點位置,眾人都回頭看,這九號又回來什麼人了。
還有人認識蹬車的師傅,就搭話了:「老廖,今兒沒閒著。」
「沒閒著,拉趟活去。」老廖說著,就幫著往下搬行李,「來嘍,搭把手放在裡面……」
一群人七手八腳的幫忙,轉眼東西就放裡面了。老廖還問:「瞧什麼熱鬧呢?」
「還能有什麼熱鬧……老林家跟老金家又鬧起來……林家的外孫把金家的大寶孫給開了瓢了……」說著,就又問:「你拉的是誰家的親戚……」
老廖也不知道啊,回頭看著母女。女人的心思不知道飄哪去了,林雨桐才提醒:「媽,沒給這大爺錢呢?」
女人這才醒過神來,摸出兩塊遞過去。
門口一大娘挺熱心的,「你們找誰家呀?」
女人不答話,只說了一句:「麻煩您幫我看一下行李……」然後就跟提了一口氣似得拉著林雨桐往院子裡去了。
繞過照壁,就看到院子裡的情形。兩個女人此時站在院子裡,周圍也圍了一圈。
時髦的那個嚷道:「我們家慶生誰家的孩子不招惹,偏找你們家孩子招惹?頭上破點皮,三百都不成。我告訴你宋蘭蘭,你還別得寸進尺!」
那被叫宋蘭蘭的女人也絲毫不讓,「林東方,到底是誰得寸進尺……」
還要再罵,突然就聽到一聲:「你就是林東方。」這一聲是林雨桐原身的媽發出的。
時髦女人愣了一下:「誰叫我?」
女人拉著林雨桐霍開人群進去:「是我!」
林東方不認識眼前這個女人,「你認識我?」
女人點頭,又搖頭,「我沒見過你,我聽過你。我叫蘇寶鳳,不知道你聽過沒有?」
蘇寶鳳?
這名字還真有點熟悉,可這一時半會的還真就想不起來。
蘇寶鳳看著對方的反應,眼裡慢慢暗淡了下來,「我……」
「誰是蘇寶鳳。」正房的帘子突然被掀開,裡面出來一白胖老太太,眼裡全是急切,「誰是蘇寶鳳?」問完了,老太太看見了,她三兩步走過來:「你就是寶鳳?」她上下打量她,「你怎麼才來?」
蘇寶鳳眼圈一下子紅了,聲音有些發澀:「您知道我?」
「知道!知道!」老太太就看林東方,「你忘了,你弟弟……當年……」
林東方恍然大悟:「這都多少年了?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蘇寶鳳猛地一拉林雨桐的手,將她往前一推:「桐桐,這是奶奶和姑姑。」
啊?
「啊?」老太太和林東方都唬了一跳,被眼前這個大姑娘給晃花了眼了。
林雨桐能聽到,耳邊『哄』的一聲,各種的碎碎念的聲音一下子全都鑽了過來。
「這女人誰呀?」
「林東來的媳婦?」
「林東來都有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