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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弘晝點頭,「反賊要查的,而且得嚴查。四哥,不管是真還是假,這都不是小事。要是臣弟看到的真是阿瑪,臣弟倒是不怕了。橫豎都是阿瑪的親兒子,再怎麼不會壞了大清的江山社稷。可四哥啊,要是此人是假的,那才是麻煩大了。更何況,臣弟查了,查來查去,連跟著疑似嫡額娘的嬤嬤都是死了一年的死人了。真的是靈異呢?還是說有人在故意引導臣弟?這些事臣弟想想就覺得害怕。連臣弟都查不出來個所以然來,陛下更是連風聲都沒收到,這叫臣弟怎麼不怕?」
乾隆靠在椅背上半晌沒有說話,要是按照弘晝這麼說,確實是大事。連親王的眼睛都給蒙上了,這就是京城甚至是宮裡藏著一股子之前一直沒察覺的勢力。可這種大事,怎麼隔了好幾天才來報,「當時為什麼不速報?」
「臣弟是想報來著。」弘晝嘆了一口氣,緊跟著又問了一句,「可臣弟反過來想,要真是反賊,要真是想要圖謀不軌,那僅憑著臣弟都能認錯的兩張臉,放在刀刃上使豈不是更好?為何要主動暴露在臣弟的面前,叫咱們心有警惕呢?」
這不合邏輯呀!
乾隆被問住了,一時之間沒說話。良久之後才道,「這就是你去皇陵的目的?」
弘晝把老太監的話說了,「臣弟也看了,皇陵是真的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可既然老太監說聲音是從下面來的那必然就是真的。他還真不敢在這上面撒謊。此人臣弟安置在府里,萬歲爺要問隨時都能問。臣弟還專門去了東陵問了孫作監,他一再保證,事關國運的事不敢馬虎,臣弟擔心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宮裡的侍衛臣弟也問了,絕對沒有能踏雪無痕的工夫。做過的肯定有痕跡,可這沒痕跡,這說明什麼?」
說明阿媽和嫡額娘沒事出來溜達來了?
鬼扯!
想不通的必然是沒有了解透。
乾隆白了他一眼:「一個遮著臉,一個你只看到側臉,還是一晃而過……」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故弄玄虛罷了。
弘晝一臉欲言又止,然後又搖頭。
乾隆被他這表情弄的心裡發毛,「有話你就說,這麼個樣子做給誰看?」
弘晝低聲道:「臣弟其實是想問,阿瑪和嫡額娘是真的仙逝了嗎?」
乾隆面色一變,「你這是何意?」那種事能作假嗎?
弘晝低聲道:「有件事不知道四哥還記不記得?」
什麼?
乾隆不知道弘晝想說什麼事,一臉的疑問。
弘晝就道:「雍正七年冬至雍正九年秋,皇阿瑪大病了一場……」
當時這事是瞞著的,可是後來還是露出露出了一些端倪。那個時候,皇阿瑪病的已經到了準備後事的程度了。
弘曆點頭,皇阿瑪登基頭幾年,一直在處理八王黨。
他的眼神閃了閃,那時候八叔九叔十二叔,連同自己和弘時,一團亂局。最後連弘時也搭進去了。這一碼子亂勁剛過去,雍正七年和八年就來了。
這也是最糟心的兩年。朝廷里內憂外患,對外朝廷正對準噶爾部噶爾丹策零用兵,這是皇阿瑪力排眾議做的決定,可結果朝廷卻屢屢失利,戰前兩次換將,打的很吃緊。為此,還特別組建了軍機處,皇阿瑪當時就是想宣示,他繼承了皇祖父三征准格爾的事業,勢必要將此進行到底的。可不巧的是前方吃緊,後方偏還出了問題,陝甘總督寧遠將軍岳鍾琪報告,湘南士子受呂留良反清思想影響,四處宣揚皇阿瑪傳位不正,是陰謀奪位而來的。更是有人密函岳鍾琪,言說岳鍾琪乃是岳飛後人,為何不能繼承先祖遺志。而那時岳鍾琪剛接手年羹堯手中的兵權,正擔心被皇阿瑪猜忌,於是把這事給報上來。一旦驚動朝廷,小事瞬間成了大事,以至於流言壓根就無法遏制。文人蠱惑民心,雖無大動作,但竟然意圖策反掌軍大吏,怎能是小事?尤其是對外戰爭正在膠著的時候,這是要動搖根基的大事。
朝內朝外,軍政民情,真真是勞心勞力。十三叔的命是怎麼搭進去的?就是這麼活活給搭進去的,說到底,就是累死的。
當時皇阿瑪病了,那是一點都不敢露出來,一旦露出來就是要亂天下人心的。
乾隆也道:「像是先帝那性子,不怕前方戰場失利。真正在意的先是流言!後是怡親王病逝……」
是!
變故多生,急火攻心,身體透支之下,病起的很猛。
弘晝就低聲道:「就是那個時候,道士賈士芳奉詔進宮的。」
這話一出,乾隆眼睛一睜,冷眼就看過去,「你想說什麼?」
弘晝低頭,卻再不肯說話了。
乾隆起身在御輦里來回的走動,「你知不知道,歷來求道問仙的帝王都是昏君!」
弘晝頭也不抬,不接這個話茬,卻又道,「皇阿瑪稍微有點起色,嫡額娘就不好了。最後皇阿瑪將其挪到暢春園,但夫妻卻沒再見面。直到嫡額娘薨逝,皇阿瑪都沒有露面。」
那時候里里外外的亂勁還沒過去,皇阿瑪也是真的病沒好。
可叫弘晝這麼一說,就像是皇阿瑪之所以不露面,是因為知道那薨逝的不是真的嫡額娘一樣。說實話,那夫妻倆關係真好的那種程度嗎?
乾隆被弘晝暗示的意思給氣笑了:「你是說,嫡額娘並不是真的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