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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去勸諫,那這皇后是個什麼皇后?
自己若是去了,以皇上的性子,能聽嗎?面子因為一個歌姬給里撂在地上,還有什麼臉面可言。
這就是管和不管兩面都不成人的局!
皇后心裡清楚,打擊自己,就是打擊兩個嫡皇子在世人眼裡的地位。一個個的借著這個事,看著是衝著皇上去的,可其實矛頭都是對著自己的。
怎麼辦?
她不由的看向佟氏,佟氏是自己的智囊,總是能出其不意的給自己出些可行性高的主意。
佟氏想起那張紙條,於是,迎上皇后的目光,然後掃了一眼其他妃嬪。
皇后明白這意思,有些話不好當著別人的面說的。她將其他人打發了,「你們都先去玩吧,皇上那邊,本宮會看著辦的。你們之前說的對,本宮有本宮的本分。可你們,也得做好自己的本分。若都精心伺候了,又哪裡能生出這許多麻煩來。」
竟是說皇上召幸歌姬是她們這些妃嬪沒伺候好的緣故!
呵呵!皇后現在確實是可以的!這話戳心的很了。
幾個妃嬪滿臉憋屈,卻又說不出來。陸續出去之後誰都沒搭理誰,各自回船艙去了。這種天氣,玩什麼玩。回頭又該說她們只顧著自己玩,壓根就不琢磨怎麼能好好的伺候皇上。反正怎麼說都是人家的理。
看著這幾個這麼走了,皇后心裡稍微暢快了一些。這才看著佟氏,「本宮的難處,你該清楚了。不去說,這是對外不好交代。說了吧,皇上的脾氣你也知道。實在是為難的很!」
佟氏卻道:「娘娘,說肯定要去說的,得看娘娘您說的是什麼。您要說皇上貪花好色,那必是要觸怒龍顏的。可娘娘要說皇上找到一紅顏知己,那皇上想來是樂意聽得。那女子究竟是何種出身,這個事情都是以訛傳訛,除了吳書來,只怕也沒人真的知道。是歌姬還是什麼,這都是咱們猜測的。可哪怕出身再不好,皇上憐惜,那就沒有什麼事是不能抹平的。娘娘何不做個為皇上解憂的賢惠皇后呢?皇上瞧上的,便是出身勾欄,那也必定是潔淨女兒身誤落污濁之地,出淤泥而不染。您找個不起眼的人家,叫其收個義女,記在名下。叫那姑娘換個身份給個名分便是了。難道宮裡少了那麼一碗飯吃?」
皇后皺眉:「這麼做……未免叫人覺得本宮……」
「娘娘是怕眾人悠悠之口?」
那是當然啊!
「可娘娘得先得是皇后,才能是別人嘴裡受非議的皇后。皇后母儀天下是不錯,但皇后得先是皇上的妻子。皇上覺得好,您才好。否則,別人越覺得皇后好,皇上反倒是越發覺得您不好。」
皇后心裡一驚,是這麼一回事。她不敢去勸諫的原因也就在於此!自己擺出什麼樣的大道理,聽到皇上耳朵里也是大逆不道。難道自己懂的道理,皇上會不懂?既然懂還做了,那就是色令智昏了。跟色令智昏的男人談道理?太后都裝病了,難道要讓自己去硬碰硬?沒有這樣的道理。
別人怎麼說那是別人的事,自己確實是不能把跟皇上的關係處理的太僵硬。
「你說的有道理……」皇后苦笑出聲,「當年,我以為我能跟先皇后一般,跟皇上舉案齊眉!後來我發現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有了十二阿哥之後,我想的更多是孩子。為了我的三個孩子,沒有什麼委屈是不能受的。懂我的人自然知道我的難處,不懂我的人,非議又何妨?」
佟氏微微一笑,就起身告辭,「那娘娘想想話給怎麼說合適,臣妾就先告退了。」
人一出去,容嬤嬤就道:「娘娘,也不能萬事都聽佟氏的,她這個主意……」
「你有比這更好的處理辦法?」皇后抬頭問了一句。
容嬤嬤一愣,那倒是沒有。
不過皇后倒是留了一個心眼,見皇上的時候先試探了一句:「臣妾聽到了一些傳言……」
誰知道才說了這麼一句,乾隆當即就惱了:「傳言?什麼傳言?你堂堂大清國的皇后,什麼不好學,學那些三姑六婆,別人閒言碎語兩句,你就鸚鵡學舌……」
這都是什麼話!
而且,這什麼都沒說呢,怎麼就給炸了!
怪只怪皇后來的不是時候,乾隆正惱恨呢。這好端端的,召幸了一名女子的事,不知道怎麼就給傳了出去。要是只在南巡的隊伍里傳開就算了,關鍵是傳的杭州城人盡皆知。
剛才吳書來正小心的說這個話呢,「都是奴才該死,奴才辦事不嚴謹,出了這樣的紕漏。」
乾隆很清楚,這不是吳書來的過錯。
如今不比前幾年了,前幾年百姓議論些皇家的事,還都有些戰戰兢兢的。可現在呢?現在一個個膽子肥的很,當日在花船上,姑娘就有十多個。自己單召了一個,其他人能不議論嗎?能指望這些人的嘴巴能有多嚴實。
傅恆當日在船上就問,可要封口。那時候是他自己覺得又沒有亮明身份,無關緊要。
當天晚上也是一時興起而已,有傅恆在他也沒在意。可卻忘了,周圍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龍船方向的事,一點風吹草動都能知道。傅恆便是在,處理得當,也頂多是叫人又顧忌,不敢明面上議論罷了。
由此可見,還是對百姓的管控太松的緣故。
乾隆兀自惱恨此事該如何收場。主要是皇阿瑪和皇額娘只怕還沒走遠。這消息其實就跟長了翅膀似得,他一點也不信皇阿瑪不能收到這邊的消息。這要是半路上再折返回來,自己的臉面就更沒地方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