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頁
孩子們都記著這個好。
一說人沒了,璇姐兒先受不住了,哭的就止了止不住。
而三房表現出來的就是吃驚,這怎麼說的,怎麼說沒了就沒了。
孫氏還納悶,她本來是想幫著文氏穿戴的,結果到這邊的時候,都已經收拾停當了。她心裡奇怪,就問林雨桐:「怎麼不叫我過來?」
林雨桐還沒說話,邊上的文嵐兒就道:「姑姑不能起身,突然昨兒晚上卻像是好了似得,能起身,還吃了一碗粥兩個翡翠包子。我瞧著說是好了,姑姑卻說是大限到了。我唬了一跳,立馬要回了老太太知道……誰知姑姑不讓,說大冷的天,別折騰了老的又折騰小的,都受不住。她起身要熱水洗漱,又換了新衣裳收拾齊整。告訴我說,萬一不中用了,別叫人看她的遺容……病了這些日子,一天一碗清粥都吃不進去,早瘦的不成樣子了……」
這麼一說,孫氏倒是有些理解了。長了那麼一副容貌,不能去了卻叫了留了不好的印象。她也就嘀咕了一聲『天妒紅顏』罷了。
回頭又馬上操心起她家的兩孩子要守靈,怕凍著了作下病來。
她這般急匆匆的一走,內里就只剩下文嵐兒和林雨桐。
老太太說年歲大了,受不住白髮人送黑髮人,就不過來了。那邊吳姨娘過來替徐氏上香,言說太太一聽消息,便暈過去了,好容易才好些,受不得這個刺激,一來就想起二爺的事,怕觸景傷情。金匡是做公公的,只吩咐叫林雨桐好好的辦了喪事,就罷了。
大房父子那邊屋子也出不了,只養著,還得姚氏照看。
她倒是過來了,只是上柱香,守靈著呢,一會子就被叫去好幾次。
四爺不在,把金逸也帶去了。家裡當用的也就三爺。
打發人給族裡報喪,然後叫他在外面支應男客,林雨桐要各處的協調,下一輩的孩子都是孝子,正該守在靈堂的。
別人只知道文氏膝下並沒有孩子,因此這摔盆舉幡還就得侄子來。
本來該是瑞哥兒的,但那身體暫時出門都難,只得琨哥兒來。老太太憐惜白氏有孕,將白氏接過去了,只說是身子不好,身邊短了個伺候的人,女眷靈堂這邊,只叫孫氏守著應酬弔唁的親戚女眷。
林雨桐對於族裡有多少人也就是昨兒才有了點數,族裡的晚輩不少,這喪服之類的就得趕緊安排。不說別的,就只大房那邊,小一輩的孩子就有二三十。
再加上這些族裡的孩子,這看過去,戴孝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很是壯觀。
文嵐兒跪在琳姐兒和璇姐兒身後,帶著重孝的她將臉藏在大大的孝帽里,只偶爾抬眼朝男孝子那邊看一眼。看見金啟珅並沒有跟著他大哥應付男客,而是特別細心的帶著金嗣在照看族裡那些年歲小的孩子,誰要餓了,他叫人給拿糕點。誰要渴了,必是要攔著孩子不叫喝涼的,得從爐子上倒姜棗茶喝了才罷。這邊才忙完,又不知道吩咐什麼去了,不一會子工夫,就有婆子過來,拿著新蒲團過來給她們這些姑娘換。換了蒲團,立馬就不一樣了。膝蓋下面傳來溫熱的氣息……原來看著粗糙的蒲團里,竟然放的是剛燒過的草灰。蒲團這麼隔上半個時辰換一次,一點也不冷。
他不跟著他大哥去做露面的事,卻在背後將這些小事安排的妥妥噹噹。
一時間,她的眼睛不由的朝對方看了過去……
金啟珅剛告訴金嗣,再去準備幾個炭盆,四個人中間至少擺一個炭盆,才不至於冷,結果一扭頭,就看見一雙秋水一般的眼眸,這麼直直的看著他。
是她。
他面色平和的對她微笑,然後眼裡就帶上了詢問:有事嗎?
對他說了那樣的話,他還能和善以待。
她趕緊垂下眼眸,輕輕的搖頭,頭又低了下來,一直沒掉下來過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一直邊上陪著璇姐兒的久兒若有所思,晚上的時候,抽了個空檔,她跟林雨桐是這麼說的:「我覺得文家姑娘看珅二哥的眼神,跟……」她不敢拿長輩說事,只說,「跟大少奶奶提起大少爺的時候眼神是一樣的……」
這個說法叫林雨桐不由的重視起來。
久兒是年歲小,但她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間是怎麼一回事。因此,她說是,那八成就是了。
她嘴裡的大少奶奶,是說姚氏。她並沒有見過瑞哥兒,可卻見過姚氏提起瑞哥兒的樣子。姚氏喜歡瑞哥兒,那個一個長相的丈夫,姚氏怎麼會不喜歡?
如今,久兒說,文嵐兒看珅哥兒的眼神,跟姚氏提起瑞哥兒的眼神一樣,這意思是說,文嵐兒是喜歡珅哥兒的。而與此對比明顯的就是,久兒明顯跟白氏更熟悉,但她做對比的時候,為什麼不拿白氏做對比?
這說明白氏跟琨哥兒之間確實是有問題,琨哥兒怎麼想的,林雨桐還真沒注意。但是白氏……心裡眼裡還都沒有琨哥兒。
兩個人的感情的事,這個不好說。也不能說白氏沒愛上琨哥兒,林雨桐就一定得覺得這個媳婦怎麼怎麼樣。婚後兩人慢慢協調相處,處出感情來的也多的是,不能一概說誰的過錯。這事不能急!
可這卻不由不提醒林雨桐一件事,便是珅哥兒的婚事。說實話,這個孩子,真的樣樣都占著個中不溜。在家裡,從來不跟兄長爭義氣,特別聽話。又從來都是讓著弟弟妹妹,寬厚非常。說好聽點,性格能說溫潤,可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個溫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