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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算有點眼力見。
那邊吳書來已經叫秘書丞將舊年的禁菸令謄抄了過來遞進去,弘曆拿著看了看放下這才起身回到御書房,「愛卿們商量的如何了?想來也是朕太急躁了。諸位大人回去商量商量,朕呢,就提一點意見,先帝在位所頒布法令,有售賣者,有開煙館者,甚至又管控官員不利的懲罰,但獨獨沒有對吸食者的懲罰。當然了,這也跟當年吸食者遠遠不如現今多有關。因而,各位愛卿,你們該在擬出一份《吸食鴉|片煙治罪條例》,三天時間,朕等著看。」
「嗻!」眾人起身,領旨退出。
張廷玉心裡就贊了一聲,這位萬歲爺,在腦子不抽的時候,辦事其實是挺靠譜的。
他行動遲緩,走在最後。乾隆就叫住了他:「張閣老留步。」
張廷玉站住回身恭敬的站著,乾隆這才道:「你跟朕走一趟吧。」估計此人是皇阿瑪樂見之人。
於是,張廷玉就被帶著見到了年輕的過分的先帝。
張廷玉的眼圈紅了,四爺的眼圈也紅了。甚至主動上前,一把扶住要見禮的張廷玉,一路扶著往裡走,「衡臣呀,難為你了。」
張廷玉拽著四爺的手臂,拽的緊緊的,只不停的搖頭,一句話卻也說不出來。
君臣在書房裡說話,乾隆訕訕的沒有跟進去,去莊子裡的菜地找他皇額娘去了。林雨桐正蹲在瓜地里,在南瓜苗上嫁接西瓜。永璜在邊上坐著看,「皇媽麽,這般出來的瓜能好吃嗎?」
好吃那是真未必有多好吃。要論起好吃,還是原汁原味的好吃,但是,「西瓜不能在同一片地上連年耕作。這東西又不耐儲存和運輸……」尤其是以現在的運輸條件來說,更是如此,「京城裡每年吃的瓜,多是京郊種植產出的。可因著連著種病害多,今年收了,明年不收。如此,想吃的買不到瓜,想靠著種瓜維持生計的,也是跟著飢一年飽一年,俗稱,靠天吃飯。」
永璜有點懂了,他緩緩的點頭,「那反著來呢?」
是說把南瓜嫁接再西瓜上?
林雨桐指了指邊上的刀具,「你自己去試試不就知道了。小心劃傷了手。」
永璜應著,跟林雨桐搭話說,「皇媽麽,此術也是習於西洋?」
林雨桐頭也不會,「回頭啊,給你找幾本書,你得好好的念念了。這些年,你皇阿瑪是一點也沒管你念書麼?嫁接之術,自古有之。你一開口,便知道你連《齊民要術》這些書都沒讀過。宮裡富貴,各宮每年的牡丹不少,你卻不知自唐宋以來便有了牡丹嫁接……」
正說著話呢,林雨桐一扭頭就見弘曆在身後,她手裡的活沒停下來,只笑了笑,「聽說是張大人來了?你要忙就忙你的去吧。你皇阿瑪跟他十多年不見了,必是有許多話要說的。」
弘曆靠過去,「皇額娘歇歇吧。」
林雨桐擺手,制止弘曆再靠近,怕他傷了苗,只道:「馬上就完了。這天眼看三兩天之後得有雨,剛嫁接完的苗木,前幾天是不能見雨的。得趕在今兒日落之前把這點活都給幹完。」
永璜在那邊已經束手束腳的給他阿瑪見禮了,乾隆掃了一眼,氣色瞧著好多了。他擺手,「也幫不上忙,還不回去做功課去。好好的念念書。」
永璜諾諾的退下,林雨桐就不高興,「好好跟孩子說話,不可再嚇唬他。」
弘曆苦笑不得,「皇額娘,永璜可都二十多了……」
「就是八十多,也是我孫子。」林雨桐一點也不客氣,「要是為了訓孩子的,那你可少來。」
這樣的護短,卻叫人很是受用。乾隆連稱以後一定改,並不見惱色。
林雨桐手裡稍微慢了一些,「你過來是必有要事的,知道你忙。有什麼話要轉告你皇阿瑪的,我替你說去。說完就去忙吧。」
其實真沒啥事,主要還是禁|煙的事:「皇阿瑪在雍正七年有過旨意……」
這事啊,「昨晚上你皇阿瑪還說呢,你處事寬和,像是打板子那樣的刑罰,免了也罷。並不是必須得一成不變。像是一些罪大惡極的,殺是為了震懾人心的。但有些刑犯,打就非必要手段了。放在一些碎石場做苦力,日復一日的服刑贖罪,未嘗不可。」
弘曆心中大喜,如此,打板子這樣的刑罰,其實是都可以免的。如此,天下皆稱他仁慈。可做苦力收到的懲罰跟打板子受到的懲罰比,孰輕孰重呢?
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答案,就跟林雨桐說起了其他,「中宮空虛,後宮無人打理。繼後之選……」
「這個莫跟我商量。」林雨桐說著就笑,「不過,你這一說冊立繼後,別的有用沒有不知道,對你額娘這場病,卻是對症的。今兒回去只露點口風,她今晚便康健了。」
弘曆就尷尬:看來皇額娘對額娘還是了解的。
但他回去也沒立馬就說要選繼後,那事他自己心裡沒譜都不急著說的。
等了三天,擬定的禁菸章程送來了,幾個大臣進來,身上靴子上都微微濕了。乾隆瞧見了,這這才發現「下雨了?」
吳書來朝外看了看,「回萬歲爺的話,是!下起來了。」
乾隆眼睛一閃,他想起來了那日皇額娘說的話,她那個時候就料定說,兩三日之後有雨。
這般精準的天氣預測,便是欽天監也沒有這般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