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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是!」英姐兒低聲道,「原是小日子來了,我不太想出門……」
林雨桐也就不深問了,看久兒,「你之前說的很對,不下手治病,是練不好醫術的。這樣……匯慈庵了緣師太跟咱們家很有些交情,回頭我給她捎信兒,你過去住幾日,庵堂里月月總有婦人去求神佛消除病患災厄,你去多上幾次手,多見識見識,是比關在家裡背書強。去吧!那邊給了回信兒,我就送你過去……」
久兒眼睛亮晶晶的,「我會整理病案,回來給娘看。」說著,就行禮退了下去。
英姐兒便笑,「大舅請的先生不是已經到了嗎?我估摸最近也要進學了。久兒不跟著學刺繡,學禮儀規矩嗎?」
「刺繡這種東西,有人學了是為了錦上添花,有人學了是為了謀生求存的……久兒有醫術傍身,不需要在這些事上費心思。那丫頭身上的小零碎,沒有一件是她自己做的。給府里的丫頭婆子瞧病,不要錢,但這些繡品從來也沒斷過。人嘛……不一定非得學精學會,只要擅長一樣,就不錯了,貪多嚼不爛嘛……至於規矩,大面上糊弄過去就行了,太守著規矩了,就把好好的良才給毀了……」
「那我願意來跟著學規矩!」英姐兒馬上接了一句。
林雨桐就笑,「你啊……是得跟著舞兒和柳兒學規矩的。你跟其他三個可不一樣!」
啊?
「舞兒柳兒要學規矩?」英姐兒訝異,「您不是之前說,不需學規矩的嗎?」
這得分人呀!
「舞兒柳兒自己給自己先背上了規矩,可她們心裡的規矩,都是她們自以為的規矩,再不好好教,就走偏道了。」林雨桐點了點英姐兒,「就跟你一樣……容易走偏道兒……」
英姐兒一愣,不由的小心打量小舅母的神色,不知道她這話是不是意有所指。
她像是隨意的問道:「我哪有走錯道了?」
林雨桐只輕笑一聲,「走錯道的人從來不知道自己走錯道了……可往往是走遠了,發現走錯的時候已經晚了……」
英姐兒心裡咯噔一下,這話不正跟自己眼前的處境一模一樣嗎?
她想追問一句:「若是走錯了怎麼辦?」可是話到嘴邊還是沒法說出來。小舅母很聰明,很精明,她能知一而曉十,萬一她開口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的時候,自己有點應該怎麼回答呢?難道要說,我是先知……我知道未來將要發生什麼……這太扯了!重生,這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秘密。便是至親如父親,也是絕對不能透漏的。
於是,她便笑了一聲,「我娘說,錯了沒事……只要及時改正就好……」我已經知道我錯在哪裡了,自己就像是刻舟求劍的人,知道得用變化的目光看人,那就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更何況,佛家還說,回頭是岸呢!只要我想回頭,那就總有岸的吧。」
說著,不等林雨桐說話,她就起身福了福身,「我去找表姐表妹玩……小舅母,我晚上在這邊吃飯,想吃小酥肉……」
「好!給你做。」林雨桐沒留人,看著她去了。
她不是個真正的孩子,若是孩子還能教。她是個成年人,比成年還成年的人,這樣的人性子定格,上輩子一定經歷的多了,心有執念。再有,對重新這樣的機緣,她不敢叫人知道,這樣的心態林雨桐能感同身受。因此,更沒有勉強。人家都說了,她知道錯了,且在改正錯誤,也想著回頭總有岸的事,你還要說啥呢。
她最近沒時間關注這事,因為岑家要回南邊去。跟岑家的親事,最好是在岑家夫妻在京城的時候能儘快的定下來。
要保媒,林雨桐請了路六爻家隔壁那個參將的太太,也算是給路六爻一個面子。請了這位太太去順王府提親。這是跟順王家拉上關係的機會,那邊特別積極。那家的女人也能說會道,說話有分寸,又不惹人厭煩。這主要是為了替兩家來回傳個話的。而為了表示鄭重,四爺還請了另外兩個媒人,一個是賀家的老太爺,一個就是許時忠。
賀家不能推辭,莫說這是金家的事,就單輪跟金家是姻親,這事也得管。
這老爺子見四爺親自登門了,心裡就一動,「不知道還請了何人?」
四爺就說了:「我大姐夫,他是孩子的姑父,也就勞動外人了。」
一件私事,愣是將朝中兩黨拉在一塊,去的又是順王府提親。這算是把朝中的三股子勢力朝一根繩上在擰,告訴上下一眾人等,叫大家都看看:朝中諸公,好著呢。
「難為你了!」賀老爺子一嘆,「便是金老大人身體康健,能做到的也就是如此了。」
從賀家出來,四爺又去了一趟許時忠那裡,把事情這麼一說。許時忠還可惜,「親事定的好!你說要不是朝中局勢如此……親上做親也未嘗不可……英姐兒現在都成了我的心事了……」
說著又問:「琨哥兒如今年歲也不小了,也是做父親的人了,這差事你是不是得用點心了。真要叫他繼續念書明年考恩科呀!」
「先試試吧!」四爺表示並不著急,「若真是考的不理想,再說以後的話。家裡有瑞哥兒呢,他著急奔著出去當差,終歸是急切了些。」
想的是真多!
話說到這裡了,許時忠就道,「老師病的也沉,我也問過太醫了,一個個的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看來,也就那樣了!家裡的爵位……是不是上個摺子,你跟宜安要是沒什麼意見,我看就叫老大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