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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不是最害怕的,最害怕的就是……這銀子拿回去,太太未必就能第一時間叫給二少奶奶送去。家裡這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只怕太太瞅著金家遠,不一定能及時通信,反而密下了這銀子。
或說,人家敢叫自己拿這錢,那就是不怕有人中間鬧鬼。真要是被順王府和許家知道了,那真就鬧的沒臉了。
人家再沒有別的話,就叫人把她帶出去了。剩下的時間她就在院子裡,等著家裡的兩管家回來。
這倆回來,只進了自己的屋。他們本就是賀家老太爺的人,用不著跟一個管家太太身邊的婆子說那麼些個廢話。這婆子瞧著兩人的面色沉重,也不敢廢話,只在屋裡縮著,每日送了飯菜過來她跟著吃,別的再不多話。只看日常送來的飯食,只覺得比賀家給下人吃的待客飯還好些。心裡越發的覺得,只怕太太之前的打算是真不成。
璇姐兒在屋裡只剩下文嵐兒和自家娘的時候還問:「不是說賀家現在很不成樣子嗎?怎么娘還叫下人捎銀子……」
林雨桐揉揉閨女的腦袋:「不怕她貪,就怕她不貪。你且好好瞧著便是了。」
文嵐兒若有所思,似有所悟。
正說著話了,孫氏來了。一瞧,眼圈還是紅的。文嵐兒和璇姐兒趕緊告退,知道這是有話要說。
孫氏等孩子們出去了才哭出來,「我原本也沒想著,能把琳姐兒嫁回去。之前寫了信回去,就是想求求嫂子,看她娘家那邊,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卻不料我嫂子提了一家,是她娘家的遠親,家在江南……倒是頗有資材。那家的有個獨子,今年二十有一了,中了秀才……」
二十一了,這麼大年紀還沒成親?
難不成是續弦?
孫氏搖頭,「要是續弦,倒也不是不能考慮。可誰知道那竟是個克妻的。前後定了四門親,不等成親人家姑娘就意外沒了……」
林雨桐就心說,那這孫家其實還行。至少有這樣的不足,人家很坦然的告訴你了。而且,克妻這回事,未必就真那麼真。哪有什麼克不克的?況且,琳姐兒不是一樣沒等嫁人,那未婚夫家就死了全家。有些人家難道就不挑揀了?也一樣會說琳姐兒命硬,不光克夫還克夫家全家。
人家那意思,也是個以毒攻毒的法子。若是成,倒也算是合適的姻緣。
但從當娘的角度來說,當然是閨女千好萬好,這一說克妻,就先不樂意。還把娘家給怨上了。
她這個當娘的不願意,別人再說什麼都是白搭。
孫氏就道:「能不能叫瓊姐兒想想辦法,許是賀家還有合適的?」
林雨桐沒瞞著,就把賀家的大致情況說了,又把那婆子的無理給細細的學了一遍,「固然是有合適的,你可願意送琳姐兒去那虎狼窩裡?」
更怕人了!
孫氏擦了淚,竟是沒可奈何。
林雨桐就安慰說:「你也莫要太著急,過幾日家裡宴客,咱們再踅摸踅摸便是。」
也只能如此了。
她也不好在這裡久坐,起身的時候又道:「王太醫今兒要是沒出門,回頭麻煩弟妹請了王太醫去我們那邊一趟……」
林雨桐還倒是琅哥兒又不好了,「是哪裡不舒服?」
不是琅哥兒,「是我那邊的兩個小賤人……一個喊著乏累,一個今兒早上對著飯食犯噁心……我尋思著,莫不是有了?」
哎呦!
林雨桐都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了,「我回頭就叫過去。」
孫氏苦笑:「你放心,我不犯糊塗。這兩孩子的事還不夠我糟心的呢,真沒心思搭理我們家那位爺。我瞧著他窩囊,那倆倒是瞧著他跟天神似得,他覺得心裡熨帖,常過去歇著,肚子鼓搗起來,也是早晚的事。」
小嬸子沒興趣聽大伯子的房裡事,孫氏也覺得失言。實在是如今這般,有些話不跟林雨桐說,還能跟誰說呢?
這會子覺得不妥當,趕緊告辭了。晚上的時候,果然就聽說三房有喜信兒的事。
誰能想到沒兩天,孫氏從佃戶里找了個模樣甚好的女子。她是家中長女,父母早沒了。她拉拔著弟弟妹妹,倒是耽擱了花信,如今都十九了。孫氏是親自下聘,給聘回來做二房的,那兩個卻只是買進來的丫頭。孫氏答應供那邊的弟弟念書,然後一頂花轎就把人給結了進來。沒大熱鬧,但也趁著過年的喜慶氣氛,張燈結彩,自家人請了幾桌酒,算是很正式了。
新人一進門,孫氏就把三房的家事交給這位辛姨娘,只管著外面的應酬,用心的給琳姐兒挑夫家。
可琳姐兒卻越發不愛回三房了,留在這邊跟璇姐兒和文嵐兒住的時候倒是更多了。有時候過來,住上三五天也不帶回去的。孫氏也只以為孩子是悶了,想著姑娘家一處做做伴也好。林雨桐卻也明白,這分明就是孩子受不住壓力了。
只為了這親事,孫氏生出多少事來。
這邊三房的事一出接著一出的,應接不暇。等林雨桐把幾家姻親都打發走了,才恍然發現,自家這兒媳婦白氏竟然也出來走動了。
竟然到正房開始請安了。
這是想明白了?
看她養的頗為白皙紅潤,林雨桐也沒再繼續為難人,反正不用她操心家事,她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至於說給大房說這個說那個的,這段時間,白氏作的,一家子從上到下都對她挺防備的。璇姐兒跟文嵐兒很親近,但是跟白氏這個大嫂,卻也親近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