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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掙扎著坐起來,「扶我起來。」
容嬤嬤趕緊應了。
皇后坐在踏上,盯著跳躍的燭火,「去把那一匹黃緞子拿來,我給皇額娘做對護膝,你明兒出宮一趟,親自給皇額娘送去。也代我和三個孩子跟皇額娘請個安……」
是!
皇后提醒容嬤嬤,「五公主是本宮的女兒,是大清的嫡公主。雖不如和敬公主尊貴,但也不是沒名沒姓的人。嬤嬤,你往常更看重十二阿哥,其次是十三阿哥,有時候連五公主也忘了提了。在別人面前哪怕是本宮面前,本宮都能不跟你計較。但是在皇太后面前,你得把咱們五公主放在前面。你如今瞧瞧和敬公主,便是大阿哥三阿哥,都不及和敬公主做的事多。現在,誰還敢小看女子?你若是在皇太后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對五公主的輕視和不看重,嬤嬤……咱們連最後的機會都沒了。」
容嬤嬤還要說話,皇后直接打斷了,「聽我的吧,嬤嬤。將五公主放在前面,其一,這是告訴皇太后娘娘,咱們不是奔著儲位去的意思。其二,也是要跟皇太后的態度和立場一樣……懂了嗎?」
「是!老奴懂了。」容嬤嬤將燈挑亮,「奴才這就去取料子去。」
第二天林雨桐就收到皇后親自做的護膝。
林雨桐要護膝幹什麼?第一,她身體很好,看起來絕對不老,也從沒跟誰表示過自己老到腿腳不便利,有老寒腿之類的病症需要護著膝蓋。第二,到了自己這份上了,除了祭祀之外,也沒有需要自己下跪的時候。
你說你這連夜的給我做一護膝做什麼呀?
你哪怕是給我做個袖籠呢,這大冷天的我出門的時候好歹還能用呀。
由此可見,皇后其實不會用什麼方法討好人的。鈕鈷祿能被討好,那是因為銀錢到位,那是因為當年的嫻妃願意什麼事都聽她的,她能成為後宮的實際掌權人。
現在,這些討好的法子用不上了,就會發現,其實皇后真不是很擅長討好人。若是真心,她自是會留意。比如弘曆,她的心在弘曆身上,就願意留意弘曆的事情。那最少五次里也能拍對一次的吧。但哪怕拍不對,有這份心意,弘曆看的出來都會領受。可到了自己這裡,她的真心不多,想表達親近的關係,卻弄砸了。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那邊接了東西的芳嬤嬤也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這位容嬤嬤之前沒在意,直到把要說的說完了,被送出來了,才發現皇太后好似太過冷漠和漠不關心。於是,一出門就趕緊擼下手鐲戴在芳嬤嬤的手上,「嬤嬤辛苦,您千萬給美言幾句……」
芳嬤嬤不好不收,收了東西就提了一句:「皇后娘娘的手藝是好的。但若是給皇太后常用的東西,這每天見的,也能時常想起皇后娘娘不是……」
容嬤嬤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了,一時臉漲的通紅。
芳嬤嬤卻管,點點頭先反回去了。回去就叫林雨桐看手鐲,「怕是皇后真沒想到這一層……」
林雨桐看了那護膝一眼,「叫德海來吧。這好端端的,必然不會平白送來這個東西。看來皇后的情況不妙了。」
結果德海一說的時候林雨桐嚇了一跳,「誰放出這樣的消息?」
德海一臉的一言難盡。
林雨桐一愣,馬上道:「是佟氏?」
德海點頭,「她做的很隱秘,奴才也是查了很久才查到的。她留下的尾巴,奴才幫著清理乾淨了……」
就說嘛,佟氏也沒這麼能耐連宮裡的皇后令妃和乾隆一併給騙過去。
德海私下裡維護佟氏,說到底,還是維護弘暉。
不過這佟氏……當真是每每出人意料,想做點什麼可以,但是法子是不是有點太髒了。別管傅恆是站在誰的立場上的,一年到頭的在外為朝廷的事奔波,結果卻被傳成這個樣子。還有人家那個瓜爾佳氏,人家就是盡個禮數,怎麼就都被牽扯上了。這一個女人要是有這麼個名聲,叫人家怎麼面對丈夫,面對孩子,面對世人。這要是心性弱些的,乾脆一根繩子吊死乾淨了。
這事遲早得在外面傳來,在此之前,林雨桐得有所表示。
她叫人請了瓜爾佳氏,明面上是為了富察明亮的婚事。
這種事,總是當事人知道的最晚。一看瓜爾佳氏的表情就知道,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事。這是個極為精明的婦人,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孝敬的東西,其中有一箱子是人工養殖的珍珠,「不值錢。法子還是老聖人給的,我們家老爺叫人去試了試,今年竟是收的可好了。商行收的價錢也不錯,說是高麗那邊貴族特別喜歡這個。他們嫁姑娘跟咱們一樣,也是要陪嫁。野生的珠子貴,也難尋的很。因而,咱們這雖是養的,卻也價格極好呢。」
林雨桐賞臉的看了,「你這是挑了品相好的拿來了吧。挑出這麼些顏色好,圓潤,大小一致的可不容易。這是把今年的好珠子拔尖的都給挑來了吧。」
「什麼都逃不過您的眼睛。」瓜爾佳氏抓了一把金色的,「這個顏色特別少,明年再得了這樣的,都留下來才好。」
林雨桐細細的看了,伸手拉了瓜爾佳氏坐了,「這幾年傅恆忙,你一個人又是管孩子,又是管府外的交際應酬,族裡的事情也不得清閒。再難找第二個如你這般能幹的。」
瓜爾佳氏被誇的受寵若驚,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