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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恆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的,但還是一一的應下來了。
如今,御前的消息不好打聽了。但有誰進宮了,有誰出宮裡,這個消息卻容易得。比如說履親王幾時進去的,幾時出來的,這些就很容易能判斷出,乾隆是見了履親王的。而履親王出來不久,宮裡就有人出來,繞了一圈子之後,去了恂郡王的府邸,從後門入內的。
德海將消息報給四爺,然後默默的等著。
四爺沒說話,林雨桐卻先笑了:「這是好事。」
德海看向主子娘娘,以前這樣的事後宮是不干涉的,現在……好吧!也無所謂後宮了,主子娘娘之於主子來說,是不一樣的吧。
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隨即就關注重點,這怎麼會是好事?
四爺僵硬的嘴角稍微鬆了一分,「這說明弘曆沒想對皇父下殺手!」
這樣的決定,裡面有幾分是父子情?有幾分是弘曆的自負決定的?各自心裡都有些思量。
但就只這一個『不殺』,弘曆就給自己掙來了機會。
果然,就聽四爺問德海:「弘晝是不是在外面瞎轉悠呢?」
是!這位和親王的鼻子特別靈,派人跟著圖輝,使得現在見面很不方便。
四爺就道:「引他來吧。」不用老這麼遮遮掩掩了。與其叫十四查來查去,折騰的人心惶惶,那倒是不如直接見見。
然後弘晝就被引來了。
這條巷子就是一普通的民巷,要問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四通八達,進來感覺怪繞的。
繞來繞去繞到一家杏花出牆的人家,走到正門,不見圖輝的身影了。小路子正說不知道去哪找呢,就聽身後這戶人家虛掩的大門被拉開,裡面走出一人來。很規矩的樣子,朝弘晝欠身:「王爺,主子讓您進去。」
弘晝一愣,從馬車上下來,這腳卻不好邁出去了。
什麼是近鄉情怯?這就是了。
好容易鼓足了勇氣要進去,小路子在身後拉了拉,低聲道:「主子,要不再等等。」萬一這是別有用心的人故意引主子過來的呢?
正說著呢,見裡面又出來一人,可不正是那日在永璜府里見到的那個嬤嬤。
芳嬤嬤朝和親王福了福身,「五爺來了,裡面請。」
這一聲五爺,叫的弘晝激靈一下。他再不猶疑,抬腳就往裡面去。院子小小巧巧的,可卻好幾個高手隱在院子周圍。站著的人他掃了一眼,有些眼生,沒見過。但是站在屋門口的,他瞧著眼熟。
小路子在後面低聲道:「他就是錢盛。」
是了!蘇培盛的徒弟。
那麼那扇門的後面……就是皇阿瑪?
他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從來沒覺得腳上的這幾步路這麼艱難。手搭在門上,卻失去了推開門的勇氣。
心裡盼望著是皇阿瑪,也堅信是皇阿瑪。可……真的是皇阿瑪嗎?萬一不是怎麼辦?
因為太渴望是了,所以,就越是懼怕失望。
錢盛欠身:「五爺,進去吧,主子等著呢。」
弘晝看向錢盛,錢盛緩緩的點頭,一臉的篤定,特別輕的語氣道:「主子等著呢。」
手一用力,門『啪』的推開了,他抬眼看去,坐在上首的不是皇阿瑪又是誰?他的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沒哭沒喊,只怔怔的看著,然後慢慢的跪了下去,就跪在門口默默的流淚。
弘晝今年都三十八了,也已經是做了祖父的人了。蓄起了鬍子,看上去比現在的四爺還顯老。這種老兒子跪在眼前,別說四爺的眼圈紅了,連林雨桐都忍不住鼻子一酸。
不哭不喊,不說不動,就這麼對著親爹流眼淚。
林雨桐走過去,伸手扶他:「老五,起來吧。」
這一聲老五叫的,弘晝『哇』的一嗓子,就抱著林雨桐的腿大哭起來,「皇額娘!皇額娘!」
其實,弘晝跟原主皇后能有多少感情呢?
不過是人死了二十年了,壞的都忘了,好的倒是記在了心裡了。如今,人就在眼前,他哭嚎著,哭的是皇額娘嗎?不!哭的是沒有皇阿瑪和皇額娘之後,他這些年所受的委屈。
林雨桐拍她的脊背,一下一下的,「起來,進來說話。」說著,輕輕的將人一帶,弘晝不由自己的就站了起來。
他心裡驚訝,但好似這才是理所應當。
被順手帶進去,他朝前走了兩步,就又噗通跪下,一步一步膝行到四爺跟前,帶著哭腔,叫了一聲:「阿瑪!」
他委屈巴巴的,抬眼偷瞧,卻見自家阿瑪好像看見自己並沒有多高興。
這是幾個意思?
四爺指了指屋子當中間:「孽障,跪那兒去?」
啊?
弘晝蹭的一下收回手,然後老實的退回去跪著去了。緊跟著就見他阿瑪蹭的一下站起來,他得仰著頭才能看見他阿瑪年輕的下巴。
「混帳東西!糊塗王爺做的過癮了……朕看你是假糊塗變成了真糊塗!大事且不說你,你要是有上進心,也不是現在這德行。你大事不愛管,我當你能把你自己管多好?結果呢?福|壽|膏你也敢碰?朕就問你,你有幾條命能這麼霍霍!看看那些吸食的人,有哪個不是骨瘦如柴,有哪個不是吸食成癮。你是眼瞎呀還是心盲了……」說著,尤自不解氣,手邊只有書,拿著書照著弘晝撲頭蓋臉的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