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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顯山不漏水,出身不高,所以在侯府特別乖覺。也就是肚子爭氣,一個孩子接著一個孩子的生,又剛好趕上公公不是亂來的人,所以……她在府里的日子過的特別消停。誰都得說四房的媳婦是個溫順好相處的人。
白氏又道:「現在,大嫂覺得我婆婆又是怎麼一個人?」
姚氏挑眉,現在的四嬸跟過去的四嬸比,就像是被擦去滿臉灰黑的大美人……以前瞧著,只有婀娜之姿,現在光華初露,便覺得耀眼非常。
她沒說話,只聽白氏往下說:「我婆婆為什麼變了呢?因為情況變了。因為她背後有林家,林家肯叫她依靠……她的底氣就足……」
姚氏又皺眉,一時之間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白氏卻眼睛亮晶晶的,「其實……我也可以變一變……金家不是以前的金家了,文嵐兒那麼複雜的身份,公公婆婆都不舍,為什麼?因為以金家現在的情況,已經找不到更合適的媳婦了。我又懷著身孕……」
姚氏就有點明白這話的意思了,她是想說,她懷著身孕,又在金家沒的選擇的時候,強硬一些,是不算錯的。難不成還能休了她?休了她上哪給這邊的長子找一個更合適的姑娘去?再說了,還有肚子這一層保險呢,誰能拿她怎麼著?
「我不想過的唯唯諾諾!」白氏低下頭來,「這些話我也只敢跟你說,便是大伯母……我也是萬萬不敢說的。」
在徐家再好,也總有不喜歡她的人。她懂得看臉色,可也正是知道看人臉色的滋味,才越發的不想看誰的臉色過日子。
丈夫動不動叫擺臉子,小姑子動不動叫鬧脾氣,公公面對自己總是冷著一張臉,婆婆處處妥帖但她始終忘不了,婆婆見自己跟小姑子在一起的時候,看著自己的視線是帶著打量的。因為某些原因對自己好,還是真心實意的因為喜歡自己才對自己好,這個自己分辨的出來。
「換個法子,兩個人在一塊,你不退讓,那退讓的就是另一個人。」白氏道,「為什麼委曲求全的總得是我?我也不一定對,但我想試試。」
姚氏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那你覺得效果如何?」
白氏的臉上帶出幾分笑意來:「……甚好!」至少丈夫主動回房了,自己犟著,他這不就回來哄了嗎?雖然第二次沒有再哄,可是不著急,他總會小意奉承,回來哄自己的。還有婆婆……之前不叫自己見大房的人,如今不也放大嫂進來了嗎?
她從婆婆和大伯母的交鋒中也看出來了,兩邊相碰,硬的那一方一定勝!
白氏這般篤定的語氣,叫姚氏一肚子的話不知道該怎麼往出說,她只道:「……其實……我覺得你不必這麼較真……四嬸也不是個叫人看臉色的人,你看文嵐兒,那樣的情況下到這邊,四嬸給她臉色看了嗎?或者說早前,四嬸給過你臉色瞧?」
要是這麼著,你不是早就跟我說了嗎?從沒抱怨過,那就是從沒有過。
所以,你這不看人的臉色說的很莫名其妙。
再說,誰能見天都笑眯眯的,這家裡不是一堆的煩心事嗎?能不遷怒還把你照顧的這麼好,就可以了。你這不能只瞅著你心裡認為的那點不好,就把這些好都給抹殺了。你這如今過的日子,當真是家裡的頭等日子。便是老太太那邊,也多有不及。當然了,不是對老太太不好,而是老太太現在依舊是粗茶淡飯,孝敬點好吃的,她也都是送給姑太太那邊一半,剩下的一半分給新來的那兩房人了。
便是在家裡該尊貴的姑娘,璇姐兒早上跟著一起習武,平日裡也還都念書,刺繡據說是沒叫學,但基本的裁剪縫製,是得學的。絕對不是以前在家裡,只一味的嬌寵。聽說,現在不光不嬌寵,四嬸對璇姐兒還特別的嚴厲。
琪哥兒以前總覺得還是個嬌娃娃,現在卻變了個樣兒。隔兩天就從正院過一回,是四叔不在的時候去後頭請教公公學問的。
四房是最適應家族這個變故,而且最先做出調整的。
可在這些調整中,白氏似乎也受到了一些觸動。可這些觸動帶來的……好似不全是好的。
姚氏的勸解白氏聽進去了,但多少有些沒應和到心裡。白氏心裡很多的想法沒法子告訴姚氏,但她就是想爭一爭。
從婆婆的身上,她看到,丈夫其實不用太敬著……像是婆婆那樣,感覺把公公攥在手心裡的狀態才是對的。
當然了,對婆婆也不一定非得順從,看自家婆婆動不動就駁了祖婆婆的話就能看的出來,祖婆婆並沒有惱怒。
對兄弟姐妹也不一定得處處謙讓著,看婆婆對大伯母的不客氣就知道了。大伯母不一樣無可奈何嗎?
自己是低嫁,婆婆到金家也是低嫁。這一翻變故,叫婆婆徹底的翻身了,那麼自己呢?
這難道不是自己的機會?
只要自己能在四房說了算,自己跟誰親近,跟誰不親近,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又有誰能非議?
於是她跟姚氏道:「要想別人看的起,自己就得先看得起自己。自己端的高了,別人就得奔著你來,你先把自己放在泥了,那就別怪別人踩你。」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這聽著怎麼就這麼彆扭呢。
姚氏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來要打聽四房對大房為何態度變成了這般的事也問不出口了。再問,那就真成了挑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