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頁
程昱當然不敢這麼想,他低著頭:「師叔……弟子不是這意思。」
「不是這意思就下去。」林雨桐『啪』的一聲拍了桌子:「馬上!立刻!」
溫柏成擺手:「你師叔的話得聽,下去吧。」
程昱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溫柏成回頭又哄林雨桐:「師妹,何必跟小輩一般見識。你要說什麼來著,我跟二師兄都在,你說。」
林雨桐伸出兩根手指:「有兩件事,我得跟師兄們說一聲。第一件,我拜訪過黑門的黑衿了,算是跟黑門有了一些交往。第二件,在來之前,我加入了一個研究所。這個,你們一定也聽過。」
溫柏成深吸一口氣:「程昱之前打電話給我,提過這個事。」
「那他一定沒告訴你,研究所里,還有一個白衣。」林雨桐輕笑一聲,「這個白衣,如今還成了人家的叛徒,也失蹤了!這件事,程昱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應該也告訴不了你們!」
溫柏成臉上的表情僵硬住了:「你說……你說……誰?」
「他失蹤了!」二師兄一下子站起來,「你說他失蹤了!」不等林雨桐回答,他便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竟然失蹤了……好好好!失蹤的好!」說完,就跟孩子似的,一屁股往沙發上一坐,嚎啕大哭:「你道我們為什麼七零八落,有家不能回?我們這個師叔,才是這世上的頭一號狠人吶。不弄死我們幾個,是絕對不會罷休的!走的時候青絲滿頭,歸來已然垂垂老矣……小師妹啊,師父說的對……你是貴人……是白門的貴人吶……」
林雨桐:「…………」這跟之前自己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溫柏成也像是去了頭上的利劍一樣,渾身都透著輕鬆:「師妹,你知道,一個官方的認可的白衣,恰恰是判出師門的叛徒……這對白門會有多大的危害嗎?」
沒想到這兩人對程世明的態度是這個樣子的,「他對你們做過什麼?」
溫柏成搖頭:「當年,我年紀不大,才入門沒多久,跟這位師叔幾乎是沒接觸過的。這你得問大師兄和二師兄。」
二師兄抹了一把淚:「師父是他殺的!若不是機緣巧合,剛好有那麼一副皮囊,師父就真的沒了!這事說起來也是荒誕,若不是親眼得見,誰也不會相信師叔會殺人。他文質彬彬,英俊瀟灑,待人親和,哪怕出去吃到點順口的,也一定會給我和大師兄帶回來。我和大師兄都是孤兒,那個年代孤兒太多了。師父收養了我們,但他的事情多,我們多是師叔照看的。沒有父親的孩子,他便如同父親。防備誰也沒想著防備他呀。那天晚上,他跟師父起了爭執。師父的意思,將門裡的術法,分給我們三兄弟。因為之前……門裡曾經出過偷盜的事。師父覺得是其他門派覬覦,意思是由我們三兄弟將術法分了。一人學一些,十年為一個周期,相互交換……只要低調些,等上三十年,我們都學的差不多了,誰也不怕了,再報仇便是了。可師叔卻認為師父的想法太愚蠢。他覺的與其這麼一視同仁的撒網下去,不如集中力量培養一個人……其實,我和師兄,都贊成師叔的話。覺的師叔這個說的很有道理。其實,師叔的天賦比一般人好了太多了。可師父不答應,原因後來也說了,是因為師祖他老人,當年留下過話。對師叔,師祖是存著三分疑慮、三分顧慮、三分憂慮……和一份信任的。師祖說,師徒一場,他終究是未能全然看透師叔。因此,留下話給師父,不論何種情況下,白門最高秘法,絕不能傳給師叔。也是因為這一點,師父明知道師叔資質高,卻也沒有違逆師祖的話。天賦高,若是心壞了,這危害會更大。若是如此,師父說,寧肯白門從此一蹶不振籍籍無名,也不能出一禍害。當時師父要分,師叔反對。在師父看來,師叔就是居心叵測。他以白衣的身份拒絕了師叔,卻不想師叔早就布置了陣法,是要將我們誅殺殆盡。師父拼死把我們送出陣來,但當時太混亂了。秘籍並沒有帶出來多少,我只一本,師兄兩本。然後我們倆就藏匿了起來。再後來,輾轉聽說師父死了……而師叔竟然在官方有了身份。那時候,我和大師兄是在逃命。因為我們走到哪,很快的,都會有人找過來。不光是要搶我們帶出來的秘籍,還要我們倆的命,大師兄早年就被陰煞侵染的匕首刺傷過,你看他胸口的位置,還有這麼大……」他比劃了一個大約兩寸長的距離,「兩寸左右的傷疤。那是當年被追殺的時候留下的。你要知道,當要你命的不是人,而是能操縱的鬼的時候,你是沒處可逃的。大師兄那時候有個身份,他是建大的副教授。我們就利用這個身份,出了國。這一走,就是幾十年。在國外,大師兄也在大學任教,還頗有名望。他是想用這樣的法子,活躍在大眾的視線里,誰若是想對他如何,也得考慮惹來的麻煩大小。而我,走了跟大師兄不同的路。這些年,我長居地在美國,可實際上,在美國的時間,一年難有一個月。非洲、歐洲、拉丁美洲,只要有人類的地方,我都去。漂泊不定,四海為家。跟一些喜歡探險的人,到處的跑。什麼金字塔、戈壁沙漠,哪裡有古墓我去哪裡……」
溫柏成插了一句嘴:「二師兄其實是有名的古董收藏家,探險家。身家比大師兄厚多了。」
二師兄搖搖頭:「說這個做什麼?」他看林雨桐:「如今可算是回來了。看來當年師祖說的對呀,師叔那人是不能信。這些年,我不跟大師兄聯繫,省的叫人家順藤摸瓜。三師弟給存的錢,我們一分都沒動過。倒是偶爾在那些洋人巫師的圈子裡,聽說過咱們這位師叔的傳言,說是幾次鬥法,把南洋和東洋的術士殺的如何如何……我一聽,這戰績這麼輝煌,在國內那個圈子裡,他可就是泰斗……我還以為我們這輩子都回不來,得剋死異鄉呢。卻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