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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方濂站在門口張望,引得住戶出來詢問:「有事嗎?」
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江方濂搖了搖頭,「不好意思,我找人…好像找錯了…」
只是短短的一瞥,他注意到客廳里的裝潢變了樣,完全找不到之前居住過的痕跡,他不懷念以前的日子,只是心裡還是有一點難以言狀的感覺。
江方濂扯了扯霍廷的衣袖,小聲道:「我們走吧。」
「要不然去親戚家問問?」
江方濂嘆了口氣,他外公外婆死的早,王登那德行,跟親戚處不好,早就沒了往來。
兩人剛走到樓梯口,迎面走上了個女人,女人打量著江方濂,隨後驚喜地喊道:「江方濂?」
江方濂一抬頭,是原來住隔壁的大嬸,「嬸兒…」
「你怎麼回來了啊?你家房子被別人租走了。」
江方濂笑了笑,「嗯…剛剛才發現換人了…」
「哎喲,我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鄰居了解江方濂之前的處境,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後來遇到王登了嗎?還有你妹妹…」
江方濂沒有跟她細講王登的事情,「我妹妹去找過我一次,之後就沒了聯繫,前不久地震,我想知道她怎麼樣了…」
「王珊先前回來過一次,家裡的東西都沒要,全給扔了。」
「回來過?什麼時候?」
大嬸努力回憶,「嘶,好像半個月前吧,我問她住哪兒,她說在招待所,不知道哪個招待所,也不知道走沒走。」
至少王珊沒在地震中遭遇不測。
一旁的霍廷在這個時候開口了,「要不您幫忙留一個我們的聯繫方式吧,再遇上王珊,你讓她聯繫我們。」
大嬸一口答應了下來,她早就注意到了霍廷,順嘴問道:「江方濂,這是你什麼人啊?」
江方濂看著霍廷,「他是我房東…」
本以為是親戚之類,一聽說是房東,大嬸就沒再好奇。
他倆在縣裡打算多待幾天,一來是想看有沒有機會再遇上王珊,二來霍廷想看看江方濂長大的地方。
所以他們選了個離化工廠不算太遠的招待所,縣裡的條件趕市里差遠了,招待所在居民樓里,一路上樓,好些地方牆皮都脫落了,曖昧的紅光,給一種不太正經的感覺。
平時客人少,前台大媽見到他倆格外熱情,想著兩個大男人,少說得要兩張床吧。
結果霍廷厚著臉皮說道:「一張床。」
「我們這兒是單人床啊。」大媽沒有說謊。
單人床豈不是更好,霍廷恬不知恥,「我知道,就要一張床。」
大媽忍不住多打量他倆幾眼,等他們往裡走後,大媽才小聲嘀咕,「大男人真摳門…」
巴掌大的房間還有獨立的衛生間,一張單人床靠著窗戶,玻璃上連個貼紙都沒有,屋子開著燈,外面能看得一清二楚,連窗戶鎖都是壞的,有心的小偷不是來去自如?倒是這床單看著像那麼回事,雪白雪白的,鋪得很是平整。
幸好他倆也沒帶什麼貴重物品,無非是幾件換洗的衣服,霍廷將包往桌上一擱,一屁股坐在床上,又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江方濂坐下來。
江方濂貼著他坐下,他一把摟住江方濂的腰,問道:「累了沒?」
江方濂搖了搖頭,他藏不住心事,滿臉都寫著「擔心妹妹不會聯繫自己」。
霍廷捏了捏江方濂的腰,「那個大嬸不是說了嗎?地震之後王珊還回來過,別想這麼多啊,我們休息一下,吃個飯,然後你再帶我到處轉轉。」
小縣城不像市里,太晚了街上冷冷清清的,連個路人都看不到,就什麼可逛的,他倆草草吃了點東西,出來時正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
這會兒學生還在上課,大人也沒有下班,加上又不是節假日,小店裡的客人也不是很多,縣城不大,路上也沒什麼車輛,比起市裡的生活,這裡節奏要慢得多。
他倆走了一陣,霍廷察覺江方濂沒有決定好目的地,他主動問道:「你打算帶我去哪兒逛啊?」
「嗯…」江方濂被問得一愣。
「你不會還沒想好吧?」霍廷熱衷於拆江方濂的台,「你從小在這兒長大,你不知道能去哪兒逛嗎?」
江方濂尷尬到了片刻,隨後才老實巴交地說道:「我…很少出來…逛街…」
打從記事起,爸爸就不在了,媽媽嫁給王登後,生活就開始一團糟,別說是出門逛街,就連按時上學都成了一種奢侈。
霍廷本是一句玩笑話,沒想過揭江方濂的傷心事,他這人就是道歉的話難以啟齒,只能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
「以前很少逛…你總有想去的地方吧,我跟你一塊兒去。」
江方濂朝四周看了眼,抬手指著遠處,「這個吧啊。」
霍廷順著江方濂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是一個遊戲廳,老闆就坐在遊戲廳門口,手裡捏著零錢,有人來玩,就從包里掏出幾個遊戲幣遞給人家。
「我以前讀書的時候,班上有調皮的小孩,不肯好好上課,拿了零花錢,就逃課來遊戲廳,我還見過他媽媽拿著掃帚來找他…」
江方濂笑著說著完這些話,眼裡滿是羨慕,他羨慕得太多了,羨慕人家有零花錢,羨慕人家能進遊戲廳,羨慕有學上還逃課,羨慕人家媽媽拿著掃帚找到遊戲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