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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廷一把奪下信封,說話還有點不大痛快,「你們這麼早就發工資了?」
「嗯…」江方濂拖長了音節,不像是在回答霍廷的問題,他不太敢跟霍廷說實話,畢竟他沒了工作,房租就沒了著落,霍廷怎麼會放心把房子租給一個沒有穩定收入的人。
沒聽到江方濂正經的回答,霍廷疑惑抬頭,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將問題又問了一遍。
江方濂又不會撒謊,「不是…我不做了…老闆給我結了工資。」
霍廷正好看了眼信封里的錢,還是有零錢,他猜是不是昨天晚上江方濂買完紙錢找零的錢。
其實舞廳那種地方,無論男女,能不在那兒工作,就儘量別在那兒工作,但是一想到江方濂丟了工作,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那通電話,霍廷心中還是湧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將信封往香案上一扔,「哦…」
來敲霍廷的門,不光是為了房租,江方濂還在為昨天晚上害霍廷被燙的事情內疚,「霍老闆…你…你的腳沒事吧?」
霍廷有事,還問題大了,他就算什麼都沒說,腳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幾個鼓鼓囊囊的水泡,看得江方濂膽戰心驚,「我…我陪你去看一下醫生吧…」
霍廷回過神一揮手,「不至於。」
他最開始學做飯的時候,也老是被燙著,油濺到手背上,燙得可比這嚴重多了。
昨天晚上太晚了不方便,現在正好,霍廷跟江方濂說了句,「你幫我下樓買個碘伏。」
江方濂正想轉身,有些猶豫地站在原地摳手指,「我…身上沒錢了…」
霍廷隨手從信封里抽出張大額的紙幣,江方濂接過錢,二話不說就往樓下跑。
霍廷沒有關門,他瞌睡沒有完全醒,仰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不大一會兒,從樓道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江方濂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了他家裡。
「霍…霍老闆…碘伏…」
霍廷看他跑得滿頭大汗,自己瞌睡也醒了大半,心裡終於稍微舒坦點了,「謝了。」
江方濂這小子還挺細心,不光買了碘伏,還買了包棉簽,霍廷低著頭塗藥,又聽江方濂喘著粗氣問道:「霍…霍老闆…還要…我幫你幹嘛?」
敢情是想在自己這兒將功補過呢?霍廷不想使喚江方濂,可他確實是需要有人搭把手,「你幫我給我爸送個飯吧,順便跟他說我腳燙傷了,過幾天再去看他。」
說完,霍廷又特別加上了一句,「耽誤你找人嗎?」
江方濂忙搖頭,他反正是要出門的,送個飯的功夫,耽誤不了。
「那你稍微等會兒。」
霍廷拖了把凳子,慢慢悠悠地走進了廚房,江方濂怕他摔著,也跟了進去。
霍廷現在的樣子,出門買菜不光不方便,也來不及了,冰箱有什麼現成,就做什麼菜。
這是江方濂第一次見霍廷做飯,讓他大為震撼。
切菜的刀落得特別快,輔料處理得也很利索,江方濂幾次想要上前幫霍廷都沒好意思開口,畢竟他剝個蒜都沒霍廷動作快。
「好了。」等了四十來分鐘,霍廷將飯菜打包好遞給江方濂,「那個醫院的位置你應該知道,光中路往山上去的那家腫瘤醫院,四樓,五號房,一號床。」
江方濂一一記下,「我記住了。」
不傻啊,說話做事不是挺認真挺機靈的嗎?怎麼老是被女人糊弄呢?
時間不早了,再耽誤就趕不上吃午飯了,江方濂跟霍廷道別,「霍老闆,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霍廷叫住了江方濂,他將香案上的信封重新塞回到江方濂的手裡,「你打算走著去醫院?」
江方濂一手提著保溫杯,另一隻胳膊抬起護著信封,他不能要霍廷的錢,不然永遠都還不清的,「我…先給你房租,不然…用完就沒了…」
「我現在沒工夫跟你耽誤時間。」霍廷長話短說,「反正你現在也沒工作,我現在這個樣子給我爸送飯也不大可能,在我腳好之前,你幫我送吧,送一天抵半天的房租。」
幫霍廷送飯,是自己應該做的,懷裡的錢都沒扯清楚,又提什麼抵房租的事情。
霍廷像是看出江方濂在想什麼,「趕緊走,我爸還等著吃飯的。」
江方濂欲言又止,臨走前,霍廷還特別囑咐了一句,「你這麼找人不是辦法,你先找工作比較實際,不管你要找的是什麼人,能不能找得到他都另說,你總得要自己賺錢養活自己。」
去醫院的這條路還比較好早,江方濂照著霍廷說的地方,很快找到了病房。
病房裡幾個病床並排放著,病人一看是新面孔,都熱情地問他是誰,「小伙子找誰啊?」
江方濂在幾個病人中,一眼就認出了霍廷的爸爸,霍廷跟他爸爸眉眼都很像,「我找霍老闆的爸爸…」
霍興德「啊」了一聲,「找我的啊?」
「霍老闆他…燙著腳了…走不了路,我就幫他送飯來了…」
一聽兒子受傷了,霍興德這個當爹怎麼能不擔心,「燙著腳了?怎麼燙的啊?嚴不嚴重啊?」
江方濂簡單講述了一下霍廷是怎麼被他害得燙著腳的,霍興德聽完放心了大半,「嗐,不是你害的,肯定是他老媽敲打他呢,還不找個對象給他提醒,半夜給他親媽燒紙還能嚇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