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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千九笑嘻嘻地走過去坐下,輕輕在遲亦臉上啄了一口。
遲亦偏頭眨了眨眼,沒有回神。
千九愣了一下,「姑姑…」
遲亦的狀態很不對,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不對勁,但她不知道為什麼,因為燕驚雪的死亡?
千九下意識喊她「姑姑」,遲亦沒有反駁,還破天荒地「嗯」了一聲。
「你在難過嗎?」千九的聲音很沉,心口墜得發慌,那種不確定的荒蕪感從尾椎骨那裡一路升上來。
遲亦沒回答。
千九伸手把她抱進懷裡,用了幾分力道。
她也不說話,妄圖讓遲亦來填滿發慌的心口。
良久,她聽到遲亦「嗯」了一聲。
她在難過,是啊,她在難過。最不會人戲不分的她,因為燕驚雪的死,在難過。
所以,僅僅是因為燕驚雪嗎?
千九閉眼,仔細感受著懷裡的溫暖。
「都過去了。」千九輕輕拍了拍遲亦的背,聲音柔和輕靈,「都過去了。」她重複道。
那些生死一線的日子,都已經過去了。
胸前濡濕,遲亦在哭。
千九抿了抿唇,鬆開遲亦,什麼也沒說,找准位置,輕輕湊了上去。
第110章 番外(完)
千九殺青, 遲亦後續也沒剩多少戲份,零零總總加起來也就一兩天的事兒。
遲亦以為怎麼著千九也會去現場等她,結果殺青第二天她就賴在床上不起來。
遲亦換好衣服在床邊坐了一會兒, 千九側躺著,沒睜眼。
「今天不去片場?」遲亦耐不住先問出口。
「不想去。」千九轉過來,眯著眼睛憑著直覺用臉去蹭遲亦的手, 「那場打戲太累人了,我今天可以休息嗎?」
遲亦:「……可以。」
沒什麼不可以的, 她不太想提起昨晚的事。
……
後續的戲份沒有太複雜, 場景用楚都的亂和沈清河的靜形成對比。
沈清河等了燕驚雪八天,等到了燕酒。
一個同樣早出晚歸的人。
「沈小姐, 在下燕酒,受人之託, 照顧您一段日子。」
她叫她沈小姐,從不跟她說多餘的話。
燕驚雪離開後的第十五天。
燕酒破天荒的沒有出門,在那個小院子裡,倚在門框上,從日出站到日斜西山。
那天陽光很好, 沈清河開始給燕驚雪繡第二條髮帶,墨黑色的,她決定在尾端繡一隻燕子。
「沈小姐。」天將要暮的時候,太陽在山的那頭只剩下半個殘影, 燕酒終於憋不住端了張椅子坐在了沈清河對面。
「你有話要說?」沈清河細細的看了一遍燕子的針腳,才放下髮帶抬頭看著她。
她不說,她也不問。
這麼直白的沈清河把燕酒噎了一下,「你倒真是個有趣的人,」燕酒摸摸鼻子訕訕笑笑, 「怪不得她對你死心塌地。」
沈清河放在身前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沉默,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燕酒自知說錯了話,忙不迭岔開了話題,「那個,楚國,最近不是很太平,這個地方,恐怕不能久待。」
言下之意就是要沈清河跟她離開這裡。
沈清河沒有回應,她垂下頭,凝神注視著那隻展翅飛翔的燕子,嘴邊突然盈起一絲笑意,只有一瞬,又迅速抹去。
燕酒還以為她不會回答了,「沈……」
「她…」沈清河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隻燕子上,她伸出手指,探上去,細細摩挲,半晌才接上後面半句話,「還會回來嗎?」
這個問題有點強人所難。
燕酒囁嚅幾次,沒開得了口。
「她不是個好人。」最後燕酒這麼說。
沈清河不說話了,從燕酒來的那天,她就有不好的預感,只是她不知道,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可怎麼能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呢?
那個說可以把命都給她的小姑娘,那個逗她笑,陪她玩,護著她的小姑娘,叫她怎麼忘得了?
燕酒流連各大風月場所這麼多年,從沒有什麼時候覺得這麼如坐針氈過。
她本來想再等等,至少等到沈清河順利生產再說,可惜事情有變,楚國那群老頭子竟然又推了個沈姓皇族上位,一直失蹤的沈清河成了他們明面兒上尋找的對象,現在不告訴沈清河,燕驚雪托她做的事,她就真的辦不成了。
「沈小姐。」燕酒呼了一口氣,想問問她還願不願意回去做楚國公主,平心而論,她一個傀儡公主,回去自然好吃好喝,處境未必差到哪裡去。
沈清河再一次打斷了她的話,「她……」
太陽紅通通的,扒在山脊上,似乎也想把這些話聽個全乎。
「她,」沈清河的聲音微微發顫,不細聽也聽不出來,「還活著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緊緊盯著燕酒,盈盈淚光聚在眼眶裡,認真又固執。
沈清河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固執的人,夾在沈海安和容不屈中間時,她看似妥協了,卻想盡辦法反抗。在對待燕驚雪的生死上,她以為她還能繼續逃避下去,其實不行,她沒辦法做到對燕驚雪不聞不問。
假裝的也不行。
她想她,盼著她,希望她笑著推開這扇院門。
她的房間裡掛著燕驚雪做的那隻風箏,還等著燕驚雪回來帶她一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