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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周閬知道那個男人是怎樣一個瘋子,即使是只見過一兩次,他也能想得出那個人是個究極的反社會人格變態心理分子。
這樣的人,無論做出什麼都是不該意外的,更要命的是,現在顧非聲還在他手上。
周閬一想到這個就覺得五臟俱焚,但他還得壓抑住急躁,想出快速抓住那個死變態的辦法。由於雲非覺和他父親手上涉及的勢力不清楚,國內當局傳來的消息和國際刑警警方一致的意思,竟是想要活捉生擒這個傢伙。
周閬巴不得見了面就給他來一梭槍子,但這話不能說出口。
「最好的教堂,在哪?」周閬又是幾天幾夜沒睡,眼睛紅的就像是頭最狠惡的狼。
一個國際刑警說:「羅馬的萬神殿。每年的這個時候正好都會從天頂拋灑下玫瑰花瓣舉行儀式,象徵聖靈從天而降。那時候會有數以萬計的人前來禮拜,是羅馬教庭內最宏大莊嚴的教堂。」
周閬不說話了。
國際刑警的隊長聽聞以後立刻開始布置警力,準備在萬神殿玫瑰儀式的時候將舉行「婚禮」的雲非覺一舉抓獲。並且這個消息不能告訴教會高層,因為教會裡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是雲非覺的手下,會對他或者他的父親通風報信。
這是一件極其麻煩的事情,需要很小心地去做。國際刑警隊長安排了一切,轉頭看那個英俊的中國男人陷入沉思,他用英語問:「你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地方麼?」
周閬赤紅著眼睛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你這個計劃安排並不妥當。為了保證群眾安全,無論如何都應該先通知普通人群並且進行驅散。」
「聽著。」那隊長說,「這樣會走漏風聲,我並不想我們的計劃撲個空,最後一無所獲!」?
周閬冷冷地看他一眼:「我比誰都希望殺了那個人,因為他帶走了我的妻子。」
警方安排的部署很快到位,萬神殿也在那天減少了遊人。這處羅馬時間最久遠的教堂很罕見遇到這樣的事情,不少遠道而來想要參與聖靈降落儀式的遊客都為此感到了遺憾,想要發出抗議卻被警方強制壓下了。
問起原因,只說是安全設施不過關,需要在舉行降靈儀式前進行排查。期間禁止任何遊客進入教堂參觀。
周閬不說話站在偌大的教堂里,恢弘的光線從萬神殿的頂上投下,為他整個人鍍了一個聖光做成的邊。
那光實在是太亮了,就像是一道明晃晃的直線階梯從天堂投射下來。
周閬伸出手,看著自己透亮的手心,第一反應是:「好像不對。」?
如果要說是哪裡不對,那就是這裡實在是太光亮了。雖然眾目睽睽之下舉行婚禮的確會是一些反社會精神病分子的表現性人格在作祟,可是這裡實在是太宏偉了,就像是天堂的光芒照射了下來。
來自地獄的魔鬼固然想挑釁玩弄人間,可真的會選擇離天堂最近的地方接受全方位的洗禮麼?
這一切犯罪心理的側寫都太玄奧概念化了,不足以支撐推理。周閬看著手心,忽然感覺有點不對。
今天是聖靈降落儀式舉行的日期,會有萬千玫瑰花瓣從天而降,厚厚鋪滿教堂地面,為每一個朝聖者信徒進行洗禮。
周閬轉頭,突然問一個向遊客解釋為什麼今日萬神殿關閉的教堂義工:「今天萬神殿的降靈儀式,撒下的玫瑰花瓣會是什麼顏色的?」
那個義工被這個中國男人抓著一問,先是嚇了一跳,意識到他好像是警方的人以後如實回答了他的問題:「紅色的,怎麼了?」
周閬心裡一驚,立刻意識到不對:「紅色?為什麼不是白色?!」
義工有些緊張:「一直都是紅色啊,紅玫瑰是最真摯純真的代表,也是聖經之中聖血的顏色,聖血可是足以洗滌一切世間罪惡的存在。」
周閬站在那裡沉默一秒,想起了顧非聲和他闡述過的自己過往,包括他的母親和白色薔薇花戒指的含義。那個惡魔以折磨人心為樂,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
他當即打了一個國際電話。
國內這個時候還是天黑深夜,上官橙橙卻飛快地接了電話:「周哥?」
周閬說:「幫我查一下,義大利境內,有沒有一個教堂周圍是開滿月白薔薇的。不管是什麼,全部發給我!」
上官橙橙:「這我沒辦法這麼快給出消息,那是國外的信息,要篩各種衛星圖像,除非動用天眼。」
周閬:「查,現在就查,我負一切責任。」?
上官橙橙不說話了,一時之間只傳來敲擊鍵盤和滑鼠的聲音。
僅僅大概十分鐘過後,上官橙橙就開口飛快地說:「……找到了,周哥。衛星圖像顯示,在蘇蓮托的一處懸崖邊上有這樣一間幾乎廢棄的鄉間教堂,那教堂外面和花園裡就全種滿了月白色的薔薇花!」
周閬:「坐標位置發我。」
上官橙橙不說話,掛了電話以後用一個加密郵箱給他發了過去。周閬看了一眼,三分鐘以後那個郵箱會自動刪除,不會留下任何痕跡與證據。上官橙橙這樣大費周章做這種事,其實也是在替他瞞天過海,保證周閬事後回國不會因為動用了天眼而被當局追究責任。
上官家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永遠都是站在周閬背後支持他的。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周閬看到了那個坐標,想都不想就往外走。他一把推開了那些嘰里咕嚕說著義大利語的外國人,突兀地跳上了一台一直等在外面的警用直升飛機。他的到來讓開飛機的駕駛員目瞪口呆,用英語說:「你無權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