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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了性·癮的人總會無意識地去尋找帶給他安全的地方進行發泄。比起24小時亮著燈的市圖書館,肯定是那條連陽光都照不進的巷子對他來說更為合適。等來到了黑暗的地方,聯想起詩中那句『此岸的吻』,他一定會下意識有一些習慣性的應激動作。」
顧非聲頓了頓:「比如說自殘,還比如說……啃咬自己不知何時沾上了毒物的手指。」
林念煙看著他一言不發,被他說中了所有的事情。
「真是精彩啊阿姨。你竟然用一本書和一首詩,就完成了自己的復仇。」顧非聲讚嘆道,眼裡滿是欣賞和佩服,「該說是您太過天才太適合犯罪,還是該說人心總太過醜陋,只要往最惡毒的地方猜測就能預見其行?」
林念煙眼神發直麻木的說:「餵。你開著那麼好的車還那麼有錢,是不是覺得這間屋子很破?」
是。的確還沒我家廁所大。顧非聲心裡回答,面上一言不敢發。
「這裡連個窗子都沒有,外面的天都看不到。」林念煙神經分裂,神情呆滯目光空洞地說,「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就在這裡死啦。」
「他沒有啦,我把害死他的人殺掉啦!」中年婦女的臉上滿意地笑起來,眼中出現瘋狂和黑暗,整個人的負面情緒堆積到了頂點。
顧非聲:「……請您冷靜一下。」他很無辜的。
林念煙忽然沖向了顧非聲:「明明你和我兒子長得那麼像、為什麼你卻活得那麼好?你為什麼不去死!死的為什麼不是你!!你過著人上人的日子只是為了消遣無聊才來上班,林靄比你差哪了?憑什麼你就能活得這麼開心!我兒子就活該去死麼?我把他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他得上抑鬱症,再被人折磨到死麼!!」
林念煙越說越瘋狂,更準確的說是在她兒子死去的那一刻,這位母親就已經瘋了。
她突然跌跌撞撞不知從哪抽出拿出一把刀靠近顧非聲,眼神空洞癲狂,握刀的手都在發抖,看得出來精神已經有了很大的問題:「就一下,割在你的手腕上。你和我兒子長得那麼像,死成一樣也很容易的,就一下、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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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
那張照片出現在第四章提過
一個小伏筆……泰戈爾詩集……
在主角兩人見面的時候其實也提了一句……
不過沒可能有人聯想到就是了。
第16章
女人提著刀朝著顧非聲越走越近。
顧非聲抬起頭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她:「阿姨,你是真的覺得,我和你的兒子長得很像麼?」
「當然!」
「那請您再好好地看看我。」
顧非聲用力搖了搖頭讓頭髮散亂了些,並讓額發遮住柔和的眉宇。垂眼閉了閉眼睛後緩緩抬起纖薄的眼皮,用一雙漆黑森然的眼睛看著她。一瞬間,他平時刻意柔和下垂眼角突然上挑,眼睫長而翹如雀翎,片刻間氣勢陡然變了,整張臉就有一種冰涼的鋒芒,讓人聯想起某種沒有感情的夜間食肉動物。
他在右眼下眼睫毛處的位置其實有一顆極小的痣,不仔細看就會被眼睫毛遮住。一個人氣質和神態的改變可以給一個人的形態帶來不小反轉,光是他那一雙銳利兇狠到嚇人的眼睛,就和長年抑鬱症的林靄完全是兩個長相,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林念煙愣愣地伸出手,顫抖著把他鬢邊微長的頭髮挽至耳後。顧非聲清晰鋒利的下頜線一下子暴露出來,他英俊五官筆挺深邃,非但一點都不柔和甚至有些像是混血。
顧非聲抬眼用力盯著她,纖薄的嘴角突然翹起,微笑得病態又森冷,一點犬齒就像是某種準備捕獵的嗜血野獸再也沒有了一點溫柔的樣子。他問:「我學林靄的樣子可是學了很久的,你現在還覺得我像他麼?」
怎麼回事?
陷入瘋狂的林念煙腦子裡一團亂麻,什麼都想不清,只能機械性地重複:「你……你……」
林念煙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屋內一片寂靜,逐漸連呼吸聲都聽不見了。
許久之後,她忽然寂寥地問:「你說,林靄死後是會上天堂還是下地獄?」
顧非聲聽到這裡,嗤笑一聲,毫無溫度地道:「自殺的人根本沒法上天堂吧。」
林念煙走過去對他抬起刀:「那你就去天堂陪他吧。」
說著他把刀猛地朝他刺下!
顧非聲突然一偏頭躲過那刺來致命刀,張開牙齒一口咬在了女人的手臂上。
女人吃痛發出一聲巨大的尖叫,顧非聲背靠著牆把自己扶起來,從喉嚨里發出愉悅又病態的笑容。他白皙的臉上沾了血,從窗口打進來的月光之中他就像某種捕獵到一般的吸血鬼。他乾嘔了一下,沙啞道:「阿姨,您可一點也不好吃啊……我對您真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了。」
精神分裂的女人因為膽戰心驚都忘了疼痛,她捂著自己的手臂發抖了半天:「魔鬼……魔鬼……你們都是魔鬼!!你和害死我兒子的畜生一樣,都是魔鬼!!!」
她似乎鐵了心要殺了顧非聲,撿起地上那把刀再次朝著他刺過去。
危機時刻,出租屋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一個健壯的身影幾步就撲了破門撲了過來。那個人一上來看到刀快砍到顧非聲,想都沒想先衝過去就把胳膊湊過去擋。那刀還沒來得及碰到他胳膊上,下一刻那人就被觸發了搏鬥的凶性,反手就把發狂林念煙給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