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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警方也沒辦法。反正案子都破了留著屍體也沒用,退一步來講,就算是楊星月活著被判死刑槍決,那按照刑法屍體也是要還給家屬交給殯儀館火化帶走的。
——當然,如果是那種實在找不到任何一位親眷家屬朋友鄰里的另談,這樣的一般情況下會直接火化或者把遺體捐給警校法醫系或者國立醫科大學,泡進福馬林里做成大體老師標本,為醫學做貢獻。
顧非聲大清早的心情非常好,打開們就看到了送到自己家門口的一個保溫箱。他對著箱子裡面的食材輕輕吸了口氣,看著奶白色的液氮從箱子裡飄了出來。這份食材來之不易,拆快遞的顧非聲欣喜不已。
他溫柔地看著那些冷凍肉垂涎三尺,不由地自言自語道:「我要怎麼料理你才能夠更好吃呢?」
顧非聲把那些鮮肉拖進廚房放在木質案板上,挽起袖子抽過一條圍裙低頭繫上,又在刀架子上精心挑了一把德國製造的砍菜刀。
德國出品的菜刀,刀鋒沒有日本出口的那麼亮,透著一股喑啞的暗光。這種刀沉穩,踏實,堅固,用來把有點硬度的食材切開再合適不過。
顧非聲高高舉起那把菜刀,一聲悶響後,把案板上的肉連皮帶骨剁成了兩半。
……
楊星月的母親在丈夫入獄和兒子去世的雙重打擊下精神不濟,僅僅幾天而已就瘦脫了人型,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她被自己多年的朋友攙扶著,身邊跟著幾個便衣警察,在殯儀館見了自己兒子最後一眼。這是必須經過的程序,屍體在火化之前需要由親屬過目。
帶著口罩和手套的殯儀館工作人員拉開裹屍袋的拉鏈,只露出一張被冰凍過的蒼白英俊面孔。楊母看到自己的兒子就是眼前一黑,嘴皮發抖強撐著看他,又是忍不住落下淚來,想要再多看一眼。
帶口罩的工作人員眼裡划過一絲光,他把拉至屍體下巴的拉鏈又快速拉了回去,對家屬說:「遺體必須儘快火化。確認程序過後就會推進火化室了。」
「就不能讓我再好好看看他麼?」楊母虛弱地懇求道。
「屍體已經離死亡時間過了好幾天了。」工作人員帶著口罩讓人看不清表情,「而且,他是犯罪分子。從法律上來講,應該迅速安排遺體火化。」
聽到犯罪分子四個字,楊母眼前一黑身體一軟,竟是再也受不住打擊地昏了過去。被一旁一起前來的好友連忙攙扶住,帶出去休息了。
那個殯儀館工作人員暗地裡鬆了口氣,把那個裹屍袋放進推車箱裡,一會兒送進去火化。
楊母神經瀕臨崩潰,被扶出去以後,她只是在椅子上挨著朋友的肩膀睡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又掙扎著醒了。她像是做了個噩夢,醒來以後張皇失措地跳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就往火化室那邊沖。
由於站起來得太快,她扭著了一下腳。這一舉動引起了朋友和幾個便衣警察的關注,幾人連忙上前攙扶著她。朋友問:「你怎麼了?!」
楊母哭著說:「我夢到星月了,他對我說裡面被火燒著的人不是他!」
眾人皆是驚訝,幾個便衣警察面面相覷。他們是被刑偵支隊派來監視的楊母的,她的兒子和丈夫都是罪犯,按程序需要在警方的監視下渡過一段時間。
朋友以為她只是悲傷過度:「你不要太難過了,裡面不是他又會是誰?」?
「我不知道!」楊母瞳孔收縮,萬分崩潰地說,「可他在夢裡對我說,有人買通了殯儀館的人,他被切分成了好幾塊,冷凍著送到了別的地方……他說好痛,我兒子在喊我救他!」
周閬接到便衣警察電話的時候還在警察局裡皺著眉看文件。他端著一杯豆漿喝著,在他心中遲到的正義已經不算是正義了,對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們懷著一種難言的不安。當他接到殯儀館打來的電話以後足足愣了兩秒鐘,放下豆漿突然就沖了出去。
迎面撞上了上官紅,上官紅攔著問他:「你幹嘛?又想到哪去?給你買的吃的你吃完了麼?不吃完不許出這門。」
周閬把他一巴掌呼開,走出幾步又轉頭對著上官紅說:「你馬上帶著謝逐定風去一趟殯儀館,就現在。」
上官紅忍了又忍,壓著脾氣道:「幹嘛?楊星月那人渣火化黏鍋啊?」
周閬抬高點聲音:「那人渣他媽懷疑爐子裡燒的根本不是自己兒子!」說著他就跑了出去。
「你到哪去啊?!」?
「我給她找兒子去!」周閬沉著臉就往外跑。
……
顧非聲心情極為不錯地在廚房活動著,嘴裡還哼著歌。
他把切好的肉塊倒入水中,加了薑片和蔥段,煮了一會兒以後用一把網紗漏勺一點點撈去蛋白質熟化以後形成的浮沫。
另起一口鍋,倒入橄欖油,放入一勺蒜末和薑末,緩慢等待它們微炸變色,接著把煮熟的肉撈出控干水份倒入鍋中。顧非聲一邊放入調料和一個包著各種香料的布包,倒入高湯蓋上鍋蓋,按下定時器放在桌上開始悶煮。
突然,他家別墅的門被咔擦一聲打開了。
顧非聲嘆了口氣,心裡期待那個身手矯健能夠翻牆並且上次就記住他家開門密碼的混蛋,進門能夠記得脫鞋。
他用一個小碟子盛出鍋里的一點湯,薄唇吹了一下熱氣輕輕抿了一口。心想味道還不錯,不用再額外放海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