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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吃完飯以後,周閬主動收了去洗碗。顧非聲站在廚房,對著高處幾個儲物櫃一陣沉思研究。
周閬問:「你在看什麼?」
顧非聲疑惑道:「你家的洗碗機呢?難道是裝在了哪個隱藏空間裡?」
周閬直接回答:「沒有。中國人不相信洗碗機。」
顧非聲不可置信,愣了好半天以後,才說:「那你平時不洗碗麼?」
周閬把碗洗乾淨放金屬架子上晾乾水:「嚴格說是不做飯。從外面隨便打包個菜,吃完丟了就好。」
顧非聲三觀都遭到了挫折,他臉色有些不好道:「你現在血管里流的不是紅白細胞血小板,而是地溝油吧?」
周閬無言瞥他一眼,轉過頭去背對他說:「飯吃完了沒事就去洗個澡,洗澡的熱水已經燒好了。」
「洗澡的熱水為什麼要燒?」顧非聲又疑惑了,「這不是二十四小時自動的麼?又不是要用來泡茶喝。」
周閬洗完碗把手擦了擦,懶得和他解釋,直接說:「殿下,難為您來草民家做客,帶換洗衣服了沒?」
顧非聲忽然後知後覺:「我忘帶睡衣了。」
周閬很平靜道:「我現在出去給你買一套。要真絲的還是純棉的。」
顧非聲想了想問:「你有多餘的睡衣可以借我麼?」
周閬挑了一下眉:「我衣服你穿估計有點大。全都在房間衣櫃裡,自己去隨便拿。」
顧非聲:「我翻你衣櫃是不是不太好?會不會翻出什麼奇怪的東西?」
周閬:「能有什麼奇怪的。」
「那可不一定……」顧非聲好整以暇,「畢竟,一個人只要窺視一下心靈深處,就會發現一個地獄。我怕翻出你亂七八糟的小秘密。」(1)
周閬嗤笑一聲:「沒有哪個正常的警察會把那些東西和警服警徽放在一起。那感覺會像被超度過一樣。」
顧非聲朝著他房間那邊走過去。忽然心裡湧出個無名想法:「那我能穿穿你的警服麼?」
「……」周閬面無表情盯著他,表面冷靜,實則腦子裡被他突然提出的制服play一下搞斷線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對著顧非聲居然脫口展示自己的黨課成果和法律功底:「不行。因為根據《人民警察法》第三十六條,不是警察穿警察制服者,由公安機關處十五日以下拘留或者警告,冒穿制服構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顧非聲:「……」
周閬:「……」
周閬咳嗽一聲,掩蓋住肢體的僵硬和表情的不自在,轉頭避開了顧非聲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我房間在走廊左邊。門沒關著的那間就是。」
「好的。」顧非聲走出幾步,頭也不回快速說,「周閬,你生得這麼好卻三十歲了都沒找到過女朋友,真的要反思一下。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喜歡和一部行走的法典談戀愛。」
周閬被說得有點不服氣,很想追過去和他好好講講道理,順便再身體力行糾正一下他的不正確想法。
顧非聲走進周閬的房間裡拿衣服。
他的房間果然如預料一般充滿了成年男人該有的硬朗模樣,裝飾簡約,一切東西能沒有就儘量沒有。以至於除了一個落地衣櫃,一張床,一張原木桌子和椅子以外什麼都沒有,連個床頭櫃都嫌多。
但顧非聲一把打開這傢伙的原木衣櫃,發現裡面有一些單價比較嚇人的名牌衣服,只是大部分看上去都沒怎麼穿過。從使用痕跡看來,平時穿得比較多的大多是休閒舒適合身的衣服。
周閬的衣櫃裡很簡約乾淨,裡面除了摺疊得和豆腐塊一樣整整齊齊衣服,還有幾個抽屜,放著領帶,腕錶,襪子。同樣,那些昂貴的腕錶也不怎麼帶,只有一兩個用得比較多的錶帶磨損得厲害,看得出來這傢伙是個念舊且專一的傢伙。
顧非聲掃了一眼,在衣櫃裡用手拉起了一套西裝,那是一套款式典雅大方,很適合二三十歲的年輕男士穿。這個牌子單件的定價就要六位數,和其他休閒服的審美產生了一種割裂感……顧非聲忽然意識到,這些華而不實的名牌男表,鞋子,奢侈衣服應該都是一位長輩給周閬買的。
顧非聲拿了套純棉的寬大睡衣,默默把衣櫃關上。
洗完澡以後的顧非聲坐在客廳里看電子書。他略長的頭髮濕漉漉地沒吹乾,穿著一套黑色的睡衣,整個人就像是一道被水暈開的水墨畫一樣清麗,眉眼和皮膚非黑即白,對比強烈極了。
周閬拿了匹乾燥的毛巾丟他頭髮上,說:「兩間客房裡太久沒人住,全是灰不乾淨。你今晚睡我房間,我去我爸房間睡。」
顧非聲有些愣住,之前在東昌的時候周閬都是和他一張床上睡的,趕都趕不走。雖然從沒對他動手動腳,卻也是習慣了以為這人會和他睡一起。但回過頭來想,當時自己是半殘廢狀態,和自己睡一起應該是為了貼身看護他。現在自己早就痊癒,自然也沒有必要睡一起了。
「好。」顧非聲伸手擦了擦頭髮,「對了,你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周閬:「螺螄粉你會做麼?」
顧非聲詭異地看著他說:「會是會……但是你大清早的,吃這麼刺激麼?」
周閬也就隨便問一句,就是好奇這大家庭里養出來的金枝玉葉大家閨秀會不會做那種臭到鄰居報警的食物,倒也不是真的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