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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默還以為是路過好心人要幫忙,幾步就要快速走過去。上官青立即一把拉住他阻止道:「不要過去。」
聶默有些不解道:「為什麼?」
世代警察家族出身還是給上官青帶了些天生的敏銳:「那車沒有車牌號,是違規車輛。而樣式老舊已經停產很久了,很可能是廢棄的二手車。聶教授你先回車上。」
聶默還有點不信,他轉頭眯起眼睛去看那車是不是真的沒有車牌號。就這樣遲疑了一兩秒,接下來發生的已經來不及了。
上官青沒有去管自己的安危,猛地推了聶默一把:「快回車上!」
對面那輛車上的人剛下來,還沒走幾步,就抬起手裡的□□朝著他們開槍了。
聶默當即中了麻醉標,在一分鐘內迅速軟倒失去了意識。上官青立刻想回車上,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拉了一下車門卻沒拉開,估計是卡殼了。
下一瞬間他也被歹徒的□□命中,全身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時間過去了不知道多久,上官青是被一陣哭聲吵醒的。
他意識漸漸清晰,只是睜開眼睛後視線還有些模糊,直到幾分鐘以後耳鳴與眩暈才退下去。
上官青動了一下發現自己手腳都被結結實實地綁著,要移動一下都很困難。他沉默一會兒,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在面對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是進行觀察和了解,不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感受了一下身體的飢餓程度和殘存體力,他覺得自己昏迷的時間應該沒有超過十二個小時。他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在的地方,這裡應該是一個廢棄建築的高層毛坯房。從這個角度往窗外看過去沒有看到其他建築,保守估計是在五樓以上。
上官青環顧周圍,發現唯一的出口是一道鐵門。由於無法確定時間和地點,上官青沒辦法估計警方救援什麼時候到。只能祈求彩排演奏廳那邊的音樂助理在他們消失不見了以後能夠及時察覺並且快速報警。
耳邊的哭聲始終沒有停下,上官青因為麻醉藥殘留所以沒什麼力氣,轉頭過去看哭泣的人:「陽陽?」
聶秋陽像他一樣被綁著,整個孩子蜷縮在邊上無法壓抑住哭聲。起先上官青還以為他是害怕所以才哭,忽然意識到某件事情以後,一陣涼意從他背上蔓延開來。
上官青感覺喉嚨發乾,問:「陽陽,聶教授呢?」
此時在這間水泥砌的空曠毛坯房裡,只有上官青和聶秋陽兩個人在。
聶秋陽大力地嗚咽了一下,一低頭讓眼裡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打在了水泥地上,和泥灰混在了一起:「我爸爸……我爸爸他被殺死了……嗚……」
上官青心頭髮涼,他幾個呼吸間讓自己鎮定下來,閉了閉眼睛,轉過頭對著不停哭泣的聶秋陽說:「你親眼看見聶教授死了麼?」
聶秋陽哭著搖了搖頭。說當時他看見爸爸被拖出去了,接著聽見他在外面大叫了一聲「別殺我」後就沒了動靜,後續怎麼樣他也不知道了。
「那說不定聶教授還活著。別怕。」上官青這樣安慰他。
男孩抬起通紅眼睛看著他,滿臉都是淚痕。他哭起來的樣子是真的好看,哪怕不是嬌滴滴的小女孩,那巴掌大的小臉上小巧的五官就像是玉雕般精緻漂亮。
上官青想: 他還小。這樣的孩子來到世上應該多見一些陽光的東西。
他放輕了一點聲音:「陽陽,我現在沒有力氣,你可以挪過來嗎?」
聶秋陽點點頭,手腳用力挪動緩緩朝著上官青身邊靠了過去。小男孩貼在青年身上,頭埋在他懷裡輕聲哭泣。
上官青感覺自己衣服濕了一塊,輕聲道:「我們先鎮定下來好麼。」
聶秋陽趴在上官青懷裡呼吸的幅度很大,他帶著哭腔問:「青哥哥……我們會死在這裡麼?」
「不會的,警察會來救我們的。說不定他們已經發現我們失蹤了。」
「那如果他們沒有發現我們呢?」孩子用著那副沒變聲的稚嫩嗓音問。
上官青沉默了片刻後,鎮定平靜地說:「我答應你,如果真是那樣,我一定會先死在你前面,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到最後一秒。」
聶秋陽驚愕地抬起了頭,他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就像落星一般明亮乾淨。隨即他漂亮的像是藝術品似的臉上浮現出無比難過的神情,這樣的表情在一個孩子臉上出現,真是看得要讓人心都碎了。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聶秋陽把他的腦袋重新埋在上官青胸前,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憋住哭聲。
……
周閬在事情發生的三個小時後才接到了報警電話。
根據受害人助理的大致描述情況:受害者聶默,鋼琴音樂家,遲到出席某個預定的音樂會彩排長達兩個小時,在電話無法打通的才情況助理前往他來的路上尋找,卻只找到了一輛停在國道馬路邊上的車。
聶默的車是一輛黑色的梅賽德斯奔馳,車裡如今空無一人,聯繫家中保姆詢問情況以後,得知受害人聶默在早就出門了。在荒郊野外看了一圈後,小助理當機立斷立刻報警了。
收到報警以後的刑偵支隊,周閬第一時間就打電話讓技術去聯絡交管部門排查交通攝像頭,試圖找出歹徒車輛的行進方向和蹤跡。並通知局裡的網安技偵,追蹤失蹤者聶默的手機信號定位一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