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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他家的門鈴被人忽然按響了。
顧非聲看著面前香氣四溢的肉拍,可惜地微微嘆了口氣,在接著吃飯和去看來著是誰間選擇了後者。
門口有監控,來者有兩個人,穿著藍色上衣和藏青色的褲子,肩上帶著熟悉的肩章,而在他們身後停著一輛沒有滅燈的警車。看到是誰以後,顧非聲冷靜地沉默了一會兒,接著直接穿上鞋走出門,走過別墅的小院子,把大門拉開了。
顧非聲禮貌極了:「您好,請問有什麼事麼?」?
「你好,顧先生,我們是警察。」為首的來人出示了一下警務證,另外一個人表情很緊張,也許是剛從警不久,對於他這種住豪宅開豪車的良好市民群眾不知道該怎麼應付。他的手背在身後,表情看上去有點緊張。
為首出示了證件的那個警察認真且提防地看著他,語氣嚴肅地說:「我們現在懷疑你和今天下午發生的一起命案有關。想要你立刻配合我們回警局,接受進一步調查。」
「您是在吃飯嗎?「
顧非聲嘆了口氣:「是的,但可惜那塊食材已經不新鮮了。」
第2章
顧非聲坐在審訊室里,看了一下室內的陳設,面前就一張固定了的桌子和一盞燈,連要和他談話的警察都還沒來。
他側過頭,看向一面不透光的玻璃。看過警匪片的人都知道,肯定有警察在玻璃後面看他。
於是顧非聲也盯著那面玻璃看,然後眉眼輕彎,對著那鏡子溫柔一笑。
不得不說,生的好看的人就是有天賦。哪怕這樣隨意一笑也足以動人心,前提是他沒有坐在警局的審訊室里。
這個空曠的房間坐過許多罪大惡極的凡人,有變態殺人狂,有毒品交易者,有精神病患者,甚至還有瀕臨崩潰的男男女女。他這樣溫柔一笑,在玻璃背後的那群警察看來,簡直是驚悚極了。
趙屏問:「他在笑什麼?」
審訊室的人沒人回答,他們見過太多瘋子,但僅僅一個表情很難做到行為側寫。
這時候門外進來了一個人,同樣穿著警服,但肩章一看就比室內這群刑偵警察要高不止一個官階。所有人見他進來了,立刻肅穆站好。趙屏毛頭小子似得站起來喊人:「周哥。」
「局裡要叫隊長。」來人腿長個高,至少有一米九以上,身材極為漂亮宛如雜誌上走下來的歐美超模。他上身穿著短袖淡藍色的警服,下面則是一條黑色的褲子。一套制服被他穿得筆挺,手裡還拿著疊資料。
周圍的警察們紛紛應聲:「周隊。」
周閬看了一圈周圍的人:「暫時都坐下,裡面的人審過了麼?」?
「還沒呢。」回他話的人是刑偵支隊的副隊長,複姓上官單名一個紅字。
周閬抬頭,問他:「為什麼不審?」
眾人面面相覷,副隊長上官紅和周支隊長一起共事很長一段時間了,此時他是在場唯一不怕他的人,直接開口就問:「周隊,把這人抓回來是個什麼罪名?你就只告訴我們這人牽扯了下午那起命案。現在我們是要審出些什麼?他是知情者還是犯罪嫌疑人啊?」
周閬脫口而出:「嫌疑人。」
上官紅立刻轉頭看向審訊室,往著裡面顧非聲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周閬看了裡面的人一眼,拿著資料說:「算了,我去審他吧。」
?
趙屏咋舌:「周哥,您親自來啊?不等預審支隊的來麼?」?
「叫隊長。」周閬拿著資料輕敲了一下周屏的頭,「預審的那幫人一向磨磨唧唧的。我先進去問點東西。」說著就出門轉身走進了審訊室里。
門咔擦響了一聲,顧非聲總算等來了人。他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先進來的那個警察,目光立刻頓住了。他見著那人走進坐下,被審訊室桌上的燈光逐漸照清楚那警察英俊深刻到極致的長相。
顧非聲愣愣的看著他走進,直到他坐下,他才眼神像是有些動搖,似乎想起了些什麼事。一片寂靜中,他忽然開口說道:「你是……?」
周閬拉開椅子的動作一頓:「我?」
「……」顧非聲吸了口冰冷的空氣,忽然自言自語般緩緩地吟誦,「……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因為現在是黑夜啊……」
周閬眯了一下眼睛後才緩緩坐下,審訊室單向玻璃背後的警察也面面相覷。
上官紅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鐘,八點半了,確實已經入夜了。
「呵,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你好,顧非聲。很高興認識你。」周閬盯著文件上的名字看了一下,又看著眼前的男人,一雙銳利的目光與他四目相對,似乎要透過他眼鏡框鏡片看到他的心裡,「或者我應該叫你別的名字?比如說……Silence?」
顧非聲死死盯著面前的人,面上平靜,漆黑的眼睛裡帶著一種病態的荒蕪。他在見到周閬的那一刻,如同命中注定一般有了一些預感,感到自己那多年未變的願望,一直以來在內心深處紮根的罪孽,終於可以有機會實現了。
此刻,他只是看著他,在心裡默默把那首泰戈爾的詩給默讀完了:
——「……我仿佛多年來,一直在等待著這一時刻,好點亮我的燈火,採摘我的花朵。」
——「我已到達無涯的海邊,決心縱身一躍,就此永遠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