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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閬一把拉開駕駛座車門把電話掛了,坐進去後說:「那我去超市給你買點東西。」
「不用了,東西我都有帶。」顧非聲說完以後頓了頓,問,「對了,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帶了一兜子海鮮,你是想吃鮑汁扣鵝掌,八珍豆腐還是上湯蝦球?」
半個小時以後,顧非聲站在周閬家的廚房裡,用自帶的各種海鮮煮了兩碗面。
湯底是奶白色的,各種海鮮組成了痛風套餐,誘人地作為配菜碼在手工拉好的麵條上。
他把面端了出來放到桌上里說:「難以置信,你家冰箱冷藏櫃裡居然只有一個洋蔥和一塊凍肉?柜子里只有袋麵粉,甚至連米都沒了!」
周閬走過去不滿地說:「你端著碗不怕燙啊?給我看看手……嘖,怎麼都紅了。以後留給我端你知道麼。」
顧非聲一轉身又去廚房裡端出四疊開胃小菜,分別是炸小酥肉,金黃洋蔥圈,酸辣涼蝦和香拌麵藕。以顧非聲的能力,一棵白菜都能做出四菜一湯來,更別提一個洋蔥一袋麵粉和一小塊肉了。真是又賢惠又能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堪稱持家一把好手。
兩個人在一張桌子前對面坐下,挨著坐下一人一碗麵,中間橫著四碟小菜,和顧非聲家那張可以吃法式宮廷餐的歐式雕花長桌不一樣,這裡的桌子泛著一股家常的氣息。
周雲塵背景家境不錯,給唯一的養子周閬留下的遺產不少。但是周閬只住慣了這裡,自從父親去世以後家中兩人的氣息變成了他獨居一人。
周閬已經記不得多久這套房子裡沒有第二人出現了。他看顧非聲吃了兩三口面就不吃了,拿過他的碗,幫他把剩了大半的面都給接過吃了。那味道比五星級酒店做出來的海鮮料理還要可口美味。
忽然,他邊吃麵邊狀作不經意地說:「崔錯死了。「
顧非聲一下子難以掩飾眼中的疑惑錯愕之色,他看著周閬埋頭認真吃麵的樣子好久不說話,好久之後,用不是很嚴肅地語氣隨口問道:「怎麼死的。」
周閬:「病死的。」
東昌警方經過三個月的不懈追查,聯合了國際刑警與特警一起深入金三角,通過蛛絲馬跡找到了崔錯的下落與她的製毒實驗室所在。經過長時間的埋伏和布線,警方一舉突入根據地與毒販進行了激烈的火力交鋒。最後警方大獲全勝,不但端掉了那個窩點,把還存活的涉事毒販全部押解回國進行宣判。
這是一場正義面對罪惡的直面打擊。只是唯獨一點,毒販在經過警方審訊問話以後吐露,那位毒藥大師——毒後崔錯竟然已經在半月前因為器官衰竭無藥可救地死了。
周閬緩緩說:「事後我覺得蹊蹺,崔錯有了魏嬌嬌給她置換器官,為什麼還會死。於是去查了查陳年記錄。這些日子裡幾經探尋才發現,崔錯居然根本不是她爸的親生的女兒。她當年是以人口買賣的手段被非法收養的棄嬰。」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好解釋了。
由於是被非法購買收養,崔競根本不敢暴露自己親生女兒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事實。他不敢帶她去醫院公共就醫,禁止她上學交友,甚至連生日和血型都是騙她的。
崔錯本人應該是不知道這一切的,自懂事以後一直策劃著名器官搶奪計劃。為此她看上了魏嬌嬌,可是直到最後將死之時發現器官不匹配,她才明白了一切都是一場騙局。一場老天從她出生起,就編織好的困在囚籠里的騙局。
崔錯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或許冥冥之中,葉心冉的冤魂會在虛空中嗤笑她,眼睜睜看著她墮入回到地獄,最後獨自轉身走向一片乾淨的天堂。
周閬看著顧非聲坐在那裡沉默許久,決心不再去和他說這件事,而是換了個話題說:「今天又不是周末,圖書館不上班?」
顧非聲搖搖頭說:「調休。我下周會有三天值夜班。」
周閬知道圖書管理員的工作絕對不止給借閱者登記那麼簡單,一些書每年都要進行版本的更新和編目:「那我去接你下班回家。」
顧非聲一愣,他並沒有說自己會住到下周,依他所想對方最多收留自己一個晚上。但按照周閬現在的意思……自己應該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顧非聲臉上表情停了片刻,隨即眼裡有著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情緒放緩。他說:「我今天和我外婆打電話了。她說為了慶祝我徹底康復,要給我開一個宴會。」
周閬道:「是該好好慶祝一下。」
「這有什麼好慶祝的,亂七八糟的事一大堆。「顧非聲本覺得不值一提,又轉念一想,「不過這次你中毒後康復沒事,我是真的很慶幸。如果你能來參加宴會,我就權當為你慶祝。」
周閬想到了什麼,嘴角上翹:「我想過,如果我死了,亂吃東西食物中毒這個死因有可能不能進烈士陵園。」
顧非聲停頓半天,心裡緊了又松,他垂下些眼睛說:「不能進就不能吧。」
「我會給你在城市中心買下一小塊不大的地,種上綠草和四季的鮮花。鋪平一條石子路,再放上一兩張長椅,做成一個以你名字命名小公園。我會在小公園放一塊非常大的石頭,春去秋來,冬雪夏陽,時光流逝當無數人走小公園路過,他們會知道自己曾經被一個如石頭一樣頑固的人保護過。「
第6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