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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非聲好奇:「是什麼?」
周閬冷冷道:「作死未遂。」
顧非聲:「……」
周警官以一種能讓犯罪分子聽了就立刻肝顫的習慣性句式說:「你主動作死和我發現你作死是兩個性質兩個下場!這次你只是來東昌養傷的,所以就安分守己地乖乖在家睡覺,知道了麼?」
顧非聲這次由於身體不方便,沒辦法看出太多的東西,竟一時之間連提示都沒辦法給他什麼。見別人收回手就要離開,連忙抓住了他的掌心道:「你一定要小心。「
周閬被他牽住手狠狠一愣,掌心裡的手沒有任何繭子,不算柔軟但皮膚極佳,就像握住了一塊白綢子。
「在這個案子裡,你一定要小心。」顧非聲盯著他道,「你切記,無論是敵是友,是強是弱,你絕對不要掉以輕心。」
車從燕嶺上開下來,一路開進了鬧市區里。東昌是山城,整座繁華的城市就建在山地之上導致有些路段地勢高低不平。
周閬的車停在路口等紅燈,忽然看到馬路對面的路牙子上有個小孩在慢慢地走著。
那是一個帶著口罩修著黑色短髮的小孩,寒夜裡竟然只穿了一件白色短袖上衣和黑色短褲。他背上背著一個黑色的小書包,臉上的口罩遮住了一半以上的輪廓,看身型頂多十歲。那孩子站在馬路對面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立刻回頭對視過去。
只這一眼,周閬就屏住了呼吸。因為那小孩竟然是個虹膜異色症患者!他左眼是淺灰色,右眼卻是蔚藍如蒼空大海,就算是在光線不好的夜裡也像是過分剔透的藍寶石。
外國人?
小孩隔著車窗遠遠望著他,忽然拉下了口罩,對著他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個笑容。哪怕是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周閬也視力極佳地看見這個孩子漂亮到令人驚嘆的混血五官。他右眼角有一顆不大不小的淚痣,更顯楚楚可憐,嘴唇則像是紅薔薇一樣鮮艷。
因為他這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周閬一下子警覺不對。這樣美麗的孩子令他有種十分詭異不祥的感覺從靈魂深處升起,他竟是想下車去看一看他。
這時他耳邊突然記起來顧非聲的叮囑:「你一定要小心。無論是敵是友,是強是弱,你絕對不要掉以輕心。「
周閬沒有下車,而是死死盯著那個沖他笑的孩子。此時路口忽然開過去了一輛速度極快的大貨車,等貨車開走以後,馬路對面已經沒有了人,仿佛那個虹膜異色的漂亮小孩只是一場鬼魅的幻影,從來不曾存在過。
周閬趕到了羅建平說的地點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地點是一處課外培訓教育中心門口。羅建平至少派了四個警員一直看著魏嬌嬌,本想要這姑娘安分一點呆在家裡但魏嬌嬌分外不配合,說自己高三了,不讓她讀書考不上名牌大學,接受父母同學的白眼還不如讓她直接去死。
後來在請示了以後,幾個警員們就開著警車把魏嬌嬌送到了教育中心,她晚上要進行數學一對一的補習。
據警察所說,他們就在外面看著,當時那個一對一的數學老師課間出來休息接水喝,看到魏嬌嬌被人跟著,沒認出是便衣警察一時好奇就攀談了兩句。全程不到一兩分鐘的時間,魏嬌嬌也沒出來過。
可是等數學老師再次進補習房,卻發現裡面已經空了。魏嬌嬌不翼而飛,警察立刻意識到了不好,封鎖了補習教育中心找人,但卻是一無所獲。
周閬看了一下那幾個有些喪氣的警察,估計在他來之前沒少挨羅建平的罵,就問:「那個數學老師查過了麼?」
一個警員早有準備:「查過了,是個正規的老師,有資料有介紹,在這個補習班已經上了三年的課了,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敢在警察手底下偷人,不是藝高人膽大,就是早有準備。」周閬皺眉。
周閬沉吟片刻,皺著的眉始終沒有鬆開。他來的路上就把「畫片」成分有問題這件事告訴了羅建平,並讓東昌市局的法醫張倩主任加緊分析一下那張從死者葉心冉身上取下的證物,到底是什麼成分。
「張主任剛才給我來消息了。」羅建平眉頭同樣不展,「她說那個「畫片」和以前所繳獲的都不一樣,具有更強的成癮性和劇烈藥物作用。」
周閬聽他說完道:「只能說現在失蹤了的魏嬌嬌也有了生命危險,我們得救她。」
羅建平毫不猶豫:「救,當然得救。她是不是有罪是被帶到法庭上之後的事情。」
周閬問:「這麼晚了你不下班?」?
「人都要死了,下什麼班。」羅建平一個電話打去刑偵支隊調人,找人勘案還是得找專門的警力。
東昌警方的效率還是可以的,沒過多久羅建平手裡就拿著魏嬌嬌的所有個人資料走了過來。身高、血型、從她幼兒園到小學的學歷,家庭住址、家庭直系親屬和戶口詳細證明都有記載。
羅建平看著資料說:「魏嬌嬌,曾用名魏繆琳……」
周閬湊過去看了一眼,默默糾正:「不是繆琳,是璆琳,那個字讀第二聲,通『球』。」
「……」羅建平把資料一甩,「你幹什麼走過來沒聲的!璆琳是什麼意思?」
周閬無語地看這位一米八出頭的大哥還敢在自己玩面前舉高高,以一米九的身高輕輕鬆鬆的伸手,把他舉高的文件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