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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人死了。
第五個人死了。
第六個人死了。
……無數的人面臨死亡前都不知道為什麼,就被人宣判了抹殺。
顧非聲問:「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聶秋陽在空氣中比了一個彈鋼琴的動作:「我爸和我想的一樣,比我好的人都該死。等他們都死全了,最後就該輪到我爸了。」
顧非聲輕輕吸了口氣,眼裡滿是驚奇:「聶默是你殺的?」
聶秋陽收回彈空氣鋼琴的手,對著顧非聲輕輕笑了。
那一天他們遭到了高健的劫持,那個為了前女友想要報復聶默的傻大個子,卻沒想到自己一口氣劫持到了三個人。
那天被關在建築屋內,聶秋陽仗著孩子的身形小解開了手上的束縛,趁上官青還在昏迷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趁著那傻大個不注意,聶秋陽撿起施工建築中的一塊磚頭,絲毫沒留手地用力朝著高健後腦勺砸了出去,一點也不介意他是不是會死。
等人倒下以後,聶秋陽迎著他爸爸驚恐的目光撿起了地上的掉落的刀,微笑著朝他走了過去。
聶秋陽提著刀切下手指的時候心裡既沒有一絲快意,同樣也沒有恐懼。手起刀落間平靜地像是在切一塊蛋糕。等到聶默因為失血過多死去以後,聶秋陽無所謂地擦掉了刀上的指紋隨手放在了高健手裡,接著哼著孟德爾頌的歌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回到了原來的房間裡。
顧非聲捻起一顆蛋糕上包裹可食用金箔的白巧克力球,問:「那你放過上官青的原因是因為他救了你麼?」
聶秋陽眼中閃過幾絲異樣,然後冷笑道:「我都說了,比我好的都該死。他都已經是殘廢了,殺他有什麼意思。看著天才一輩子當個殘廢我才開心。」
他從小就是怪物,興趣是折磨,看著生命一點點在痛苦中消逝。最先知道這一切的是他的媽媽紀尋音。只因有一年在她生日的時候,六歲的聶秋陽送給了她一隻被肢解的秋蟬。第二年是一隻麻雀,第三年是一隻兔子。
紀尋音在一個陽光晴好的午後,曾看見九歲的聶秋陽抱著一團看不清是什麼的東西。他用他純潔精緻的面容蹭了蹭濕漉漉的皮毛,白皙的臉上立刻腥紅一片,連天真的表情都變得猙獰可怖起來。被母親驚恐的質問聲打斷以後,他依舊笑著回答:「我在和它玩啊,爸爸平時不就是這麼和媽媽玩的麼?」
第四年,終於不再是動物了,而是一條漂亮的連衣裙。
那條連衣裙紀尋音看過,開家長會的時候聶秋陽的班主任穿過。隔天新聞里便傳來他班主任被毀容後在家中上吊自殺的消息,也是同一天,他媽媽知道了那個奇怪的殺人網站。
紀尋音把這個秘密一直保存了這麼多年,被家暴,被殘忍對待,被囚禁,直到最後才將密鑰告訴了警察。那句【媽媽會在天上一直看著你】看似是不舍,實則是對惡魔最後的警告。
顧非聲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聶秋陽吃完蛋糕以後站了起來:「謝謝你給我過生日,但我想我該回去了。」
他快離開的時候,顧非聲忽然對他說:「不如來許個願吧,為你的生日派對畫上一個圓滿的休止符?」
聶秋陽漂亮的臉上露出一個極為純真的笑容:「那哥哥,我就真誠地希望你快點死掉。唔……一定要被車撞死,但千萬不要立刻死,最好被人救起,然後再活活痛死在醫院裡。」
顧非聲失笑出聲,似乎挺滿意他許的這個願望。
等到聶秋陽到警察的監護下以後,這個孩子又變回了那個剛失去雙親,心理遭受了巨大挫折的年幼孩童。
任誰看了他,都不會猜到他這樣一幅精緻可愛的皮囊底下,藏著世上最醜惡罪惡的靈魂,連魔鬼見了也要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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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嫉妒也要出局了……
掐著手指頭算算,後面還有幾個撲街仔……
第29章
顧非聲坐在空無一人的咖啡廳里,從隨身的提包中拿出了一本從圖書館借閱來的書,美食和書籍永遠的留戀。他喝著香濃的紅茶品味著甜美的蛋糕,邊翻開書仔細閱讀享受著。
在獨自享受的萬籟俱寂里,顧非聲手中那本《基督山伯爵》毫無疑問清晰地寫著一行字:
「他們雖然在這世上逃避了懲罰,但懲罰正在另一個世界等待著他們。即使拖延時日,換來的依舊是永恆的懲罰。」
聶秋陽的飛機會直達曼城,到那裡會有人接他。
但很遺憾,那個人不會是他的爺爺或者奶奶。因為他的爺爺早就在英國染上了毒癮窮困潦倒,一直靠著流浪救濟金存活,但是那些錢一到手裡就會化為白色的粉末。他的奶奶也早就得了老年痴呆,由於無法支付養老院的錢,一直就要死不活地養在地下室里。
他們沒有大房子,只有一間糊滿報紙的出租屋。沒有大院子,也沒有狗。
顧非聲兩個多月前找到了他們,只需要一張支票的事情,那位老人就慌忙不迭的寫信回國要求撫養自己根本就沒見過面的孫子。
至於其他的文件也不是偽造的,顧非聲在曼城確實有一套那樣的大房子,有著幾個僕人照看,還養著一隻哈士奇和一隻拉布拉多。
聶秋陽一下飛機到達曼城就會被嚴格的控制起來。至於之後他會經歷些什麼……顧非聲笑了笑,默不作聲地把他新下買的咖啡廳掛上停止營業的招牌,從機場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