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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不到她的努力,可她一年強過一年,全方位提升,稍微不注意就會用懶洋洋的姿態擊潰你所有驕傲。
那些自詡為天驕的,和蘇子璧相比,根本提鞋都不配。
可他是誰?他是寧晝,寧家這代唯一的兒郎。他不想輸得太難看。
「阿弟收手,你打不過她!」寧晞匆匆趕來,一聲清喝,寧晝後仰避過蘇璵刺來的彎刀,在隨風搖晃的燈光里看向他的阿姐。
他從前視阿璵為友,今後也會視她為友,但現下,子璧是強敵,後槽牙咬緊,他內力灌注劍身,近身猛攻。
此舉無異於火上澆油。他若肯乖乖挨打,蘇璵給他個教訓也就罷了,可他一心要為寧少公子的驕傲而戰,蘇璵嗤之以鼻,笑話,他寧晝的驕傲是驕傲,蘇璵就不要臉了?
蘇璵沉聲冷哼,彎刀在她手上極有靈性地轉開,打得又狠又漂亮,就像她在競技場的表現,實力強悍玩法花哨,囂張地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
小輩打架作為長輩心裡再急也只有旁觀的份,看著蘇璵幾乎壓著自家兒子打,寧將軍輕撫鬍鬚,贊了聲年輕有為。寧夫人掐了他老腰一下:「就這麼看著?打出人命來如何是好?」
實在不是她多慮,蘇璵在邊城都能闖出女紈絝的威名,狠起來六親不認,後半夜闖進府來一聲不吭開打,萬一兒子真把人惹惱了蘇璵並不想手下留情,他們再不攔著,可不就壞事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哪怕要出手,寧將軍身為將軍又為長輩,於情於理都不能和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動武,他看向面色如霜的女兒。
寧晞眼睛緊盯戰局,手扶在腰間的金絲軟鞭,一方是胞弟,一方是愛慕多年的心上人,她不希望任何一人受傷。
天不如人願。蘇璵持刀劃破寧晝價值不菲的錦衫,刀尖染血,寧夫人眉心一跳,護衛們紛紛握緊了刀柄。
「別動手。」寧晞提心弔膽,語氣更沉:「別傷了她。再等等。」
被刀尖刺破皮肉,寧晝越挫越勇,刀劍相貼濺出刺眼的白光,拼著骨頭要被踹折的風險,他一劍出其不意地朝蘇璵攻去!
春衫見血,寧晞握著鞭子的手抖了抖,剛要上前勸停,肩膀受傷的蘇璵咧唇一笑,雙目泛著寒意:「逐日長本事了。」
夜空下一道骨頭斷裂的脆響冒出來,寧晝忍著痛呼仗劍而上,俊臉蒼白,渾身的倔強換來蘇璵無情的冷待。
長劍被彎刀砍成兩截掉落在地,瞧著兒子被打的鼻青臉腫,手無寸鐵,單膝跪在那,寧夫人曉得夫君指望不上了,手心直癢,就要衝上來暴揍蘇家女!
長鞭破空而出,寧晞趕在娘親出手前迎面擋下蘇璵一擊。
將門的孩子受傷乃家常便飯,傷筋斷骨也是時常有之,寧晝做錯了事該打,可錯得再離譜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蘇璵下狠手。
「夠了阿璵!」
長鞭裹上彎刀,蘇璵當即用內力震開!
寧晞沒想到她會和自己動手,待彎刀朝她亮起鋒芒時,她驀地明白過來:阿璵惱她了。阿璵向來不喜她強勢霸道先斬後奏沒個商量的性子。
想通後,她乾脆放棄還手,若受傷才能換得一筆勾銷,流幾滴血還能勾起阿璵心軟的一面,何樂不為?
她扔了長鞭,此舉看得寧晝臉色雪白,當即怒吼:「阿璵!那是阿姐!」
千鈞一髮,蘇璵被他喊得心頭一顫,待看清寧晞那雙明亮的眸,她急忙撤刀,一口氣沒喘勻折身拎著寧晝打。
「反了反了,反了天了。」寧夫人柳眉倒豎:「愣著做什麼?就看著公子挨打?」
護衛們背脊生涼,紛紛拔刀相助。
蘇璵眉毛一凜,倔脾氣湧上來:「以多欺少?可以!本姑娘今天還就打定他了!」
一句話說出口,氣得寧夫人捂著胸口倒退半步。
場面逐漸混亂。寧將軍安撫好妻子,夫妻二人搬了椅子坐在院落看戲。
一時暗罵護衛不爭氣,一時忍不住責怪長女胳膊肘往外拐,刀還沒架在蘇璵脖子呢,她就先揚起了鞭子。
將軍府護衛皆是以一敵十的好手,打了將近半個時辰,東方漸明,蘇璵收刀入鞘,居高臨下看著宛若一條死狗的寧少公子。
指腹抹去浸在唇角的血漬,她笑了笑:「朋友是朋友,惹惱了我,被打也活該。」
寧晝趴在地上疼得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
她咳了口血,俯身對著將軍和將軍夫人一禮:「寧伯父,寧伯母,小侄先告退了。」說完滿不在乎地踏著輕功躍出府。
寧晞追上去兩步,身子定住,回眸盯著地上小灘血水,不悅地皺了眉,對身上掛彩的護衛們全然沒有好臉色:「誰准你們傷她的?」
護衛們迫於大小姐淫.威不敢吱聲。挨了打的寧晝顫巍巍被扶起,剛站穩,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寧夫人為他診完脈扭頭對著寧將軍發作:「兔崽子要翻天,寫信,一定要寫信送往盛京!這孩子咱們管不來,太野了,務必請蘇相好好管教她!」
「是,是,夫人說得在理。」寧將軍答應的痛快,暗地裡搖了搖頭。
他哪能不心疼兒子?只是指望蘇相責罰親侄女,還不如辛苦蘇老弟從墳頭爬出來呢。
一夜沒睡,回到家,蘇璵草草處理好傷口,換了身乾淨春衫,足尖一轉,推開隔壁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