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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雜毛都出來了,這要說玩笑,誰信?
行在半道的奉天觀觀主反正是不信的。原本退縮的念頭被激退,他帶領身邊烏泱泱的散修同道,沖向朝天觀!
涼風乍起,女觀主嘖了聲,「不罵不來,你屬什麼的?」
衍天觀的副門主愁得禿了頭:觀主,您能少說句嗎?指不定能多活幾十年。
蘇璵抱臂在懷,極其輕蔑地抬起下巴,「來了呀。」
她轉身,朝首席大弟子使了眼色,對著上位的那把交椅朗聲道:「恭請觀主!」
衍天觀觀主笑彎了腰,「你們道觀加上沒來的溫纖充其量也就四人,還整什麼排場?」
話音剛落,一身嶄新道袍的女子氣勢莊嚴地走上高台,元杏瞪圓眼,暗道:長成這樣,是要有排場才請得出來的。飄飄欲仙,仙韻入骨,這下有好戲看了。
奉天觀觀主眼神陰鷙,心裡起了萬丈波瀾,這就是一語將他逼退之人?好相貌!
薛靈渺坐在首位沉吟淺笑,「諸位能來,本座甚是歡喜。今日無他,一為開門收徒。」她看向躲在蘇璵身後的少女,輕輕招手。
少女眼裡滿了驚艷,眾目睽睽下朝未來師父走去,一顆心激動萬分——她果然沒選錯啊。
薛靈渺面上淡然,實則正在腹誹阿璵點子多,明明可以早來,非要她等奉天觀觀主到場,再出場。如此高調,她也只能隨了她。
「從今天起,你是我親傳弟子了。」
「拜、拜見師父!」
三跪九叩,大禮始成。
起身,瘦瘦弱弱的少女仍恍恍惚惚。
躲在人群的少年神色微動,心底生出一分不甘還有若有若無的僥倖。萬一,萬一這位觀主只是長得好看沒多少本事呢?
「二則,朝天觀沒落,被極北道門貶為末流。此事不妥。我朝天觀是要做人間第一道門,怎能屈居末流,此事還得與諸位知會一聲。」
貴賓席竊竊私語。
玄靈門副門主一聲嗤笑:「你說不妥,我要說妥呢?貶為末流是極北道門共同的決定,朝天觀想要脫離末流,不僅要拿出令道門信服的實力,還要得到極北皇室頒發的道牒,無道牒不可晉升,豈是觀主一句話就能推翻的?」
議論聲起,夾雜輕慢之言。
薛靈渺長睫眨動,「極北皇室頒發的道牒,自然是有。」
「你說有就有,拿出來給諸位同道瞧瞧,本座怎不知,皇室何時降下晉升道牒?」
「你是說此物嗎?」她往衣袖輕探,摸出金冊道牒。
極北道牒共分三種,三種對應三流,金銀銅,金牒為一等門派,銀牒為二等門派,拿玄靈門來說,就是貨真價實的二等。
奉天觀觀主陰沉一瞥:
「那是贗品!」
「什麼?贗品?!」
「咳,我就說嘛,朝天觀末流道觀,也能拿到皇室晉升的金冊道牒,這也太兒戲了!」
「好個朝天觀!拿贗品糊弄我等!」
「……」
蘇璵冷冷開口:「蠢貨。」偏聽偏信,毫無能耐,難怪要頭狼妖做了道首。
薛靈渺高居上位,神識穿過觀門看向帝王行駕。
人聲鼎沸,謾罵不止,恰是此時,銅鑼聲傳來,金甲侍衛開路,極北帝王蒞臨。
坐在車駕的皇帝心急如焚,打從收到那封密信,他的心便一直懸著。
——【極北有妖,狼頭道首。】
此八字驚得他坐立難安。道門若由妖物掌控,後果不堪設想。接到南景帝師的親手書信,他不得不親自前來,見證除妖!
皇帝駕臨,哪怕是修道者都得規規矩矩俯首。畢竟如今的天地,道種雖存,然真正入道得道的屈指可數。大多是看不上凡人,又沒多少前途指望、進益艱難的修士。
極北帝王一身龍袍,笑著邁進來,走近了,看著蘇璵腰間懸掛的小印,又見這女子朝自己眨眼,一路懸著的心忽然放下來,他揚聲道:「諸位道尊都請起罷。朕來,無非是要盡一盡地主之誼。」
地主之誼?
眾人驚疑:客從何來呢?
年輕的帝王姿態優雅,「南景貴客遠道而來,蘇帝師,請。」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朝天觀觀主身邊,人群蠢蠢欲動:帝師?這女子是鄰國欽封的超一品護國帝師?!
蘇璵笑道:「陛下哪來的話?朝天觀起於極北,渺渺既為觀主,我也算這座道觀的半個主人。倒是我家渺渺,今日絕不會令陛下失望。」
她瀟灑挑眉:「務必對得起陛下頒發的金冊道牒。」
玄靈門副門主臉色頓變:道牒,竟是真的?
「接下來,便是我要說的第三件事。」
薛靈渺長身而起,目光直直逡巡眾人,音色發冷:「爾等修道,不明真相,不辨黑白,修得是哪門子道?拜妖為首,言聽計從,沆瀣一氣,助紂為孽!」
她怒而發難:「孽畜!還不現出原形!」
被罵得狗血淋頭,又被那句「拜妖為首」震得渾身發麻,眾道心神劇顫,卻見一道白光如劍凜冽,氣勢滔天地朝奉天觀觀主削去!
護在妖道身前的邪修們快速結印成網,怎料僅一個照面,白光徑直衝破印網,破了一眾修士真身。
「狼?怎麼會是狼?!」
修士大駭!
奉天觀的道士們同樣驚懼,偶有幾個知情人,早就嚇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