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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術大咧咧地叩開房門,門打開,卻見蘇璵鐵青著臉,她訝異道:「怎麼了這是,誰惹你了?」

    「還能是誰……」

    一個四海首富霍曲儀,一個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叔父,俱是惹不起的人。

    霍家主嫌她不爭氣把說好的未婚妻拐跑了,叔父與薛師早年生了嫌隙,擅作主張派人偷了小姑娘寶貝至極的婚書。信上寫得一清二楚,蘇璵一巴掌拍在木桌:「他們好過分!」

    「嚯……」晏術搓了搓耳朵:「快說,誰欺負你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夏日炎炎,門窗敞開,風自外面襲來,撩起一陣熱暑。晏小公子聽得傻了眼:「這……很棘手啊。」

    「不管怎樣,先把婚書拿回來。」蘇璵勉強打起精神,回味昨日溫香軟玉在懷的愜意,她拍了拍臉頰,往床邊枕頭下摸出一把匕首,拔腿就走!

    城郊十里外一處隱秘的山莊,霍家主解了衣帶陷入溫熱的泉水,玉白香肩,修長脖頸,優雅散漫,她調笑道:「渺渺怎的不下來?還惦念著你那不求上進的未婚妻?」

    少女規規矩矩坐在小竹椅:「師姐,她不是你說的那樣子。阿璵很好。」

    霍曲儀扭頭斂了笑:「很好?事實正是她當下配不上你。同樣是女子,你如何,她如何?恩師嬌養出來的掌上明珠配蘇家文不成武不就的小紈絝,到底怎麼想的?你想養她一輩子不成?」

    「師姐此言偏頗,女子與女子只是性別相同,誰規定連性情也要相同了?阿璵自有阿璵的好,師姐覺得阿璵不好,是與阿璵無緣,我與她命里結緣,哪怕她不好,在我這也是好。再者……」

    她抿了唇:「再者婚事是爹爹定下的,我既心裡有她,養她一輩子也在情理之中。」

    「鎖心扣呢,也予了她?」

    「不然呢?」

    霍曲儀凝神看她:「可在怪我多事?棒打鴛鴦?」

    薛靈渺搖搖頭:「我知師姐是為我好,這世上真心實意待我好的人屈指可數,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師姐受了爹爹囑託,所行無錯,只是……」

    她垂了眼眸:「只是我捨不得她罷了。」

    「玉不琢不成器,蘇璵這塊美玉,不經大刀闊斧剖開外表頑石,哪來之後的精雕細琢?璧玉難成,端看她為了你,肯做到哪種地步了。」

    「我也想知道……」

    相府,正堂,蘇璵望著那道『忠君愛民』的金字牌匾,良久發呆。

    一夜之間,心裡缺了最重要的那塊,她手腳冰涼,比起霍家財可通天的能耐,比起叔父隻手遮天的權勢,她渺小的令人絕望。

    昨夜對於霍曲儀她還滿口不敬,一覺醒來,內力被封,靈渺被擄,緊接而來的,是霍曲儀對她諸多的看不上。

    文不成,武不就,走犬鬥雞樣樣精通,荒誕無稽天下第一,不務正業十足廢物!

    白紙黑字毫不客氣的評語,她攥緊拳頭,心裡燃著烈火,那火燒得她五臟六腑都在疼。

    蘇籬聞訊趕來,進門看到的便是侄女憤怒哀沉的背影,顧不得多想,急聲道:「出了何事?叔父替你擺平!」

    蘇璵轉身,摸出存於袖袋的匕首。

    左右警惕地睜圓眼,唯恐少主腦袋一熱做出屠戮親叔父的荒唐之舉。她利刃在手,蘇相不退反進,眼裡盛滿擔憂:「阿璵……」

    刀尖抵在喉嚨,蘇璵冷眼看他:「蘇薛兩家的婚書呢,還回來。」

    他略一遲疑,利刃劃破了嫩白的肌膚,一抹刺眼的血色唬得當朝相爺失了沉穩:「管家,婚書,取婚書來!」

    誰能料到會有這一遭?不吵不鬧,直接動了刀子。

    管家軟著腿忙不迭開了密室將婚書從暗格取出來,蘇籬親自遞過去,反手乾脆利落地奪了她要命的利器。

    匕首砸在地上發出清脆聲響。

    確認婚書是真,蘇璵鬱結稍解,貼身收好,她深深地看了自家叔父兩眼,抬腿就走。

    「阿璵!」蘇籬眉間凝著愁索:「要走,好歹上了藥再走啊……」

    蘇璵回頭看他,滿腔的心事不知從哪說起,有意和他提霍家主搶人的事,轉念一想男人本就不同意她迎娶靈渺,否則作何偷摸摸地私藏婚書?

    她沉了臉:「在你心裡,我也是塊廢物點心嗎?」

    作者有話要說:霍家主欲成美玉,蘇小魚慘遭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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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她人走遠了, 直到望不見背影,蘇籬死死盯著躺在地上的匕首,刀尖浸血, 他看得膽寒,轉瞬之際理智回籠,面沉如霜, 便有一股風雨欲來的聲勢從他唇齒迸發出來:「霍、曲、儀!」

    「相爺何必動怒?」阿芝一身霍家信使打扮被下人恭迎進來, 她面帶笑意,見了蘇籬俯身恭敬行禮:「小的來為家主傳句話:玉不琢不成器, 霍某欲琢傳世美玉,萬望相爺鼎力相助。」

    「相助?」蘇籬冷笑:「我蘇家僅存的血脈,霍家主不做人事!」

    阿芝挺直腰杆,斂容肅穆:「薛師,也只有一個女兒。」

    這便是兩不相讓了。

    誰家的孩子誰心疼,薛師故去, 其女有霍家心疼。霍家拿出強硬的姿態給人做靠山, 既要琢玉, 少不得一番磨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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