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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迢迢不惜跋山涉水而來,所有的憑仗只是那一紙婚書,而被珍之重之的婚書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換掉, 真相大白, 所有的堅持成了一樁笑話,所有的期待化為夢幻泡影, 蘇璵看出了她的心碎, 心也就跟著軟了。
她做了以前從未做過的舉動,低頭的剎那心底萌生出無數想法。密密麻麻的交織混亂里,有一點很明確, 那就是吻下去。用一個吻, 給夠少女想要的安全感, 吻到她沒力氣哭。
這和以往的親親不同,這是很漫長的交流,是兩顆心的碰撞。
少女無甚經驗地露出些許慌張,在她貼上來前,依從本能環住了未婚妻脖頸, 然後所有的氣息被占有、被掠奪,唇瓣被一點點精心描繪。
她軟了腳,驚得忘了哭。
手裡的竹杖失力掉在地上發出一聲短促的清響,沒人顧得上多看一眼。
就連雙目失明的少女都忘記了她其實看不見。
因為阿璵在吻.她。
親.吻是很害羞的事,要閉著眼睛用心去感受。
她感受到阿璵清新柔和的氣息,和那句『煩死了』有著截然不同的意味。她很溫柔,很耐心,一點都不急躁,也沒有絲毫嫌棄。
悲傷無望的情緒被她不厭其煩地反覆梳理,靈渺覺得感恩。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為了表達內心的歡喜,微仰著頭,將所有的順從展示出來,被動承受。
若心甘情願,這定當是很甜蜜的。她的情願完完全全地釋放到蘇璵心尖,哪怕是一心一意沉迷玩樂的紈絝也品出這滋味的好來——甜甜的,香香的,軟軟的,抱在懷裡很踏實。
趕在少女被吻得眩暈前,蘇璵攬她在鋪了一地桃花的樹下躺好,春光很暖,她也平躺著,聽著耳側起起伏伏的呼吸聲,笑得彎了眉。
「阿喵,還哭嗎?」
少女聞言耳朵尖在太陽下紅得發.燙,背身不理人。
蘇璵湊過去將她身子扳過來,一挑眉,懶洋洋地:「喂,問你話呢,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可不行,我從沒受過這委屈。再問你一次,還哭嗎?」
她簡直不講理,靈渺羞極了,想跑都跑不了,索性持續著要把自個蒸熟的狀態,漫著水光的唇張張合合:「不哭了。」
「嘖。」蘇璵逗她:「哭吧,再哭,我還親你。」
少女羞得說不出話,猶豫來猶豫去,終是下定決心問道:「阿璵,你會對我負責吧?」
她的唇被親得染了平素沒有的嬌艷,蘇璵胳膊撐地,饒有趣味地欣賞:「會呀,都說了你是我的人,有沒有婚書不重要。誰也別想用一紙婚書束縛我,我只喜歡我喜歡的,也只會為我在意的停留。」
她剛嘗到了少女的唇香,有點意猶未盡,竟像挖掘出了一座寶藏從裡面找出了新鮮永不膩味的玩法。左右這是在自己家,她湊近問道:「阿喵,你是什麼做的?像水又像花。」
莫名其妙的話聽得人不知如何應答,但盲眼的小姑娘不想教她失望,櫻唇輕啟,哄人的話不要錢的往外冒:「不管我是水是花,也只為阿璵流動,為阿璵盛開。」
所以說,蘇璵肯把人留在身邊不是沒道理,肯為了她和寧家姐弟翻臉更不是一時衝動。這麼可愛的姑娘,哪能被人欺負了呢?
用指抹去掛在她臉頰的淚痕,蘇璵語氣鄭重:「婚書丟了就丟了,我不會把你丟了就是。你記住,以後就准我欺負,誰敢動你一根手指,你就告訴我,我護著你!」
「當真?」
蘇璵為她摘掉沾在發頂的桃花,眸子閃爍著耀眼的光:「童叟無欺,絕不騙你。」
「其實你騙我,我也做不了什麼的,騙了就是騙了,我就問你一句,你捨得嗎?」
她睫毛還懸著晶瑩的細小淚珠,話音剛落淚珠也跟著落下,臉頰染了紅暈,眼尾暈開少女的嬌羞,不動聲色地散發著魅力。
誰捨得呢?
「你不說話,那就是捨不得。我就猜到你捨不得,你那麼驕傲,怎麼會跑來騙我?我們沒有逢場作戲,對吧?」靈渺放心地舒展了眉,伸手去她的臉。
蘇璵躺在那不動任她摸上來,感嘆她的聰明敏感,心思細膩,一句話便可化被動為主動,處於不敗之地。
最沒有心機的心機,擁有最亮眼的光芒,單純卻不愚蠢,純真不失敏銳,溫溫和和擠進人心深處,還教人心生憐惜。
「阿璵,你現在還煩嗎?」
她還記著那句『煩死了』,記得她摟腰時的蠻橫,掌心細緻緩慢地繞著未婚妻的輪廓線輕輕摩挲,被她摸得一顆心漸漸發熱,蘇璵按住她的手:「你說我還煩嗎?」
少女眼睛浸著笑:「我猜你已經不煩了,那我可以提要求了嗎?」
她歪著頭,天真爛漫。蘇璵把玩她的一縷秀髮:「說來聽聽?」
靈渺心裡炸開了煙花,埋頭在未婚妻脖頸又開始撒嬌:「阿璵,在我哭的時候,你能好好說話嗎?或者不要說話,就陪著我,抱著我。」
她小聲補充:「如果怕麻煩,不用親親也行,我哭夠了,哭累了,發現你還在,就能緩過來。」
兜來轉去發現自己竟被嫌棄了,蘇璵被她的呼吸弄得脖子痒痒的,想凶她又張不開嘴,眸光一閃倏爾笑了起來:「好吧,我答應你好好說話。
不過薛阿喵,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撩.撥我,我得提前囑咐你,我可不是什麼滿嘴仁義道德的正人君子,就問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