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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的女孩子聽到熟悉的聲音,柔聲道:「你且稍等。」
「是。」
阿芝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她幾乎斷定了她不在的這段時間,屋裡的人鐵定受了欺負,否則蘇家那位女紈絝作何要把氣撒在她身上?阿姐到底怎麼辦事的?就不知攔上一攔?
雜念橫生,以至於她臉色越發陰沉。
少女穿好裙衫,拄著竹杖打開門:「阿芝,你回來了。」
小丫鬟迫不及待地盯著她細看:「主子,您沒事吧?可是家主做了不軌之事?」
她將不軌之事咬得極重,靈渺面色微變,似是很吃驚小丫鬟凌厲的說辭,說得倒像是阿璵囚她於房內做一些苟且之事,她壓下不悅,默不作聲。
阿芝身子一顫,連忙俯身,作卑微狀:「是…是奴婢逾矩了。」
她口稱奴婢,少女沒多大反應。以前在江南舊居,她身邊也是奴婢環繞,她還是覺得有必要解釋一句,遂擰了眉,細細斟酌:「她不用守世上的規矩,只需…守我的規矩就好。」
到底是做慣了主子的人,平素柔弱,一旦需要她竭力捍衛某人某事,說出口的話哪怕輕柔也有篤定之意。
阿芝垂手,低聲應下,仗著主子看不見,大膽看向床帷,心道:主子的規矩,便是任由人欺到床榻去麼?
她不作聲,而心思敏感的少女輕啟紅唇:「阿芝,你在看什麼?」
她脖頸羞得泛紅,羞澀中還有一種拿捏不定的惱怒,阿芝撲通跪地:「事到如今已不敢再欺瞞,奴婢…奴婢是霍家主派來照料主子日常起居之人,家主有令,在主子與蘇姑娘正式成婚前,不准……」
「你是霍師姐的人?」少女蹙眉,隨即退開一步,握著竹杖一副警惕模樣:「所以說,你騙了我。」
阿芝一個頭兩個大。
樓上小丫鬟磨破了嘴皮子忙著取信於人,樓下亦是熱鬧非凡。
蘇璵難得朝人恭敬行禮:「見過樊老神醫。」
老大夫白髮蒼蒼,面容和藹:「不敢稱神醫,小友謬讚。」
邊城土生土長的女紈絝不愛與人客套周旋,一言直入主題:「今日稍作休息,明日,就有勞神醫為病人治療眼疾。事成之後,蘇某必有重謝!」
「好,那老朽明日再來。」老大夫領著藥童來去匆匆,瀟灑的行事作風引得蘇璵眼神一亮。
盛京小半的世家子弟齊聚一堂,面對相爺新出爐的親侄女,還有些扭捏,尤其,蘇相的侄女生得貌美,以至於臉皮薄的男男女女竟不敢多看。
他們來就是為了交好蘇璵,攀上相府這棵大樹,對往後仕途有利無害。再者相爺無子舉國皆知,眼下來人極可能是相府未來繼承人,他們既想親近,又礙於顏面矜持,不敢莽撞。
這麼多彎彎繞繞,蘇璵一眼看得清楚明白。就在她下逐客令前,人群里跳出俊秀挺拔的少年郎,晏術興致勃勃:「蘇璵,我要和你做朋友!」
蘇璵看得挑眉:「哦?和我做朋友?你會什麼?」
「我會蹴鞠、投壺、捶丸、打馬球……」她興沖沖地走到蘇璵身邊,附耳道:「我還會畫春.宮……」
蘇璵:「……」我可是正經人!
她身子退開:「凡是你能想到的,都不在話下!」
這麼大的口氣,讓蘇璵想到年少輕狂的自己。她輕撫衣袖:「好呀,備高壺箭矢,在我的干擾下,三箭之中你若能投中一箭,我便邀請你加入我的小團體。」
「投中一箭?蘇璵,你也太小瞧人了!」
「有沒有小瞧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鑑於住店之人身份尊貴,店家親自備了壺與箭,挪出場地供諸位世家貴胄旁觀。
晏術一身白袍,用紅色繩帶繫緊袖口,站在兩丈處停下。
蘇璵笑她年輕:「離那麼遠,箭夠得著壺嗎?」
她這么小瞧人,晏術咬緊牙要讓她看看自己的本事,隨手從箭筒抓了三支箭,箭矢利落飛出。恰是此時,蘇璵三支箭鬆手。
晏術臉上喜色升騰而起,下一刻便見兩支箭被後追上的竹箭『推』開,最後一支倖免的竹箭還被第三支箭『撞』成斷箭。半支箭儘管顫顫巍巍還是落入壺口,蘇璵眸光輕轉:「不錯。」
「這……」晏術根本不覺得『不錯』,她擺擺手:「不行不行,再來一次,我是輕敵了!」
「那你膽子挺大,還挺猖狂。」蘇璵觀她面相,摸著下巴沉吟片刻:「你是哪家小公子?」
一時不慎輸給了她,晏術垂頭喪氣:「晏術,晏學道。」
「好。七月七,我會舉辦一場蹴鞠賽,你來嗎?」
「蹴鞠賽?」晏術精神一振:「來!」
同道中人說起話來要簡單許多,其他不擅長玩樂的世家子面面相覷,為首的陳公子紅著臉道:「蘇姑娘,三日後尋鶴山莊舉辦三年一度的詩會,你能來嗎?」
「對,詩會很熱鬧的,盛京有名望的世家子都會出席,詩會過後還有賞花宴,蘇姑娘若不熟悉,在下可以與之一同前往……」
「不必了。」蘇璵看了眼晏術:「我只喜歡玩,哪裡好玩哪裡有趣儘管喊我,其他的,我就不去煞風景了。」
「怎、怎麼會是煞風景呢?蘇姑娘這等仙人之姿……」
蘇璵聞之一笑:「那是你們還不了解我,慢慢來,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