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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女孩子聲音軟糯清甜:「阿璵是我未婚妻,你當著寧晞的面承認了的,沒反駁就是承認。喜歡就要親近, 我喜歡阿璵,想親近阿璵,這是合乎道理、無可指摘的。」
「嘖。還敢頂嘴。」蘇璵揚唇:「你怎麼和個不講理的紈絝講起道理了?傻不傻?」
「不傻,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
她這話讓她想起之前的親吻,臉頰、脖頸都染了這人身上的香甜氣息,腦子有點亂,竟覺小姑娘耍流氓的樣子可愛極了。
「阿璵,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蘇璵紅了臉,聲勢不知怎的弱了下去,她勾著小姑娘手指,含渾不清道:「知道了知道了,不要撒嬌了。」還有完沒完,屬實要命。
她說的不甚清晰,湊巧小姑娘耳力非比尋常,那句話淌進耳朵,她臉頰悄悄浮現紅暈,不作聲,就這麼乖乖巧巧被蘇璵領著。
回家的路很長,這天說風就是雨,來時細雨濛濛,回時踩著金黃色的霞光。
行人匆匆忙忙,穿著短布衫打扮的男人頭低著魂不守舍地趕路,蘇璵一個人想著心事,好容易想明白,便見三步之內迎面就要撞上人,想也沒想地攬了小姑娘肩膀閃避到一側,脾氣不大好:「看路!要撞到人了!」
少女半倚在她懷裡,睫毛眨了眨仿佛在笑,她就知道,哪怕沒有竹杖,哪怕看不見前方,阿璵都會護著她。
凶了不看路的路人,蘇璵側頭看她,不服氣地捏了少女下巴:「笑什麼笑?差點被人撞了還笑?小笨蛋!」
她手上力道很輕,被捏著也不疼,靈渺搖晃著她的手臂,眼角眉梢帶著吟吟笑意:「別凶了,一天凶我好多次,不累嗎?」
溫言軟語,她也太會哄人了。看她笑得天真燦爛,蘇璵兇巴巴的話說不出口,有心調戲她又覺得難為情,不由得拉著小姑娘手腕:「走!」
「我能不走了嗎?」
「不走?你想睡街上?」
她態度時好時壞,按理說很難相處,可嬌弱的少女愣是不怕她,懶懶抱著她胳膊:「阿璵,我不想走了,我要你背我。」
「是你腦子不好使還是我幻聽了?」蘇璵不可置信地看她:「薛阿喵,你給我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麼?」她無辜地微張著唇,難得任性:「可我今天就想恃寵而嬌呀。」
「你…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回去!」蘇璵自忖不能慣著她,否則紈絝的尊嚴給哪兒放?這又是街上,人來人往,她就此屈服豈不成了紈絝里的笑話?
哦!糟糕的是一直看她不順眼的白大娘就在不遠處緊盯著她們。
白大娘那張嘴,邊城一絕,和雲姨娘旗鼓相當。雲姨娘嘴上不饒人,白大娘就是成了精地敲鑼打鼓的傳聲筒,被她知道了,離全城知道不遠矣。
蘇璵搞不懂小姑娘是不是向天借了膽子,怎麼就敢在街上和她使性子?她最後問道:「走不走?不走真不管你了?」
「腳疼,要你背我。」
「慣的!」她大袖一甩,兩條長腿邁開眨眼已在幾步之外。
長街之上,身著白裙的小姑娘看起來弱不禁風,微仰著頭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邊城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小美人了。
蘇紈絝美嗎?美,美則美矣,可那樣囂張的人誰敢多看一眼?寧大小姐美嗎?也美,美得凌厲強勢,一鞭子下去抽得人.皮開肉綻。
都說辣.手摧花,這兩人本身是最美的花,只有摧旁人的份。
但比起蘇璵、寧晞的強者之風,小美人美得嬌柔生動,她站在那,再粗獷的風景都能暈染成一副江南水墨畫。
長街兩旁視線交織,閃爍著人世間的覬覦貪婪。沒了蘇璵從旁護著,這就好比羊入狼群。
少女沒想到真會被拋下,她不敢出聲,省得阿璵在暗地裡看見了以為她在討饒。她才不要討饒,她對著未婚妻恃寵而嬌又怎麼了!
爹爹說她們自幼有婚約,是世上沒有血緣卻最親密的關係。同樣的事若阿璵這樣做,她唯有開心的份,打死都不會離她而去。
她揪著衣角,孑然而立。等了又等不見有人領她回家,總算曉得了怕,惶惶然不知所措。
確定蘇紈絝走遠了,圍觀的人群男男女女都頗為意動:為財為色,這都是一頭小肥羊。
邊城居之不易,蘇璵留在少女身邊尚能鎮住那些詭譎心思,她不在了,且這麼好的小姑娘是她開口說不要的……
那就不要事後惱怒有人搶著要了。
拐過了一條街,蘇璵蹲在牆角生悶氣,還從來沒人敢這麼對她說話。
她摸著下巴整理現下的心情,比起惱怒而言,說是左右為難更合適。換個角度去想,若阿喵在家裡和她這麼鬧,她會不會應了?
眼前浮現出少女水潤發紅的眸,她心下一軟,又道了聲可惡。
她果然沒說錯,這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麻煩,除了給她添麻煩,還會做什麼!沒遇見她之前,蘇璵日子過得自在隨心,哪會有許許多多解不開的難題?
她磨了磨牙:「街上人來人往她就敢要我背她,再過三五年,怕是要騎在本姑娘頭上!我是誰?我是蘇璵,蘇璵是誰?秀水城首屈一指的女紈絝!我是那麼容易心軟的人嗎?不是!」
蘇璵煩躁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又是喃喃自語:「人太多了,她雖然可愛,我的面子就可以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