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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熱慕她敢在懸崖邊盪鞦韆的膽魄,男兒垂涎嫉妒她的豐厚資本。無論長相,亦或才能。
就是這樣一位千金散盡消遣度日的女紈絝,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外來人攔路挑戰,圍觀者激動之情不言而喻。
然而到底沒比成。為了一句『小瞎子』,蘇璵一拳打得金少爺眼冒金星,大庭廣眾之下放言威喝,鐵了心要護少女在以實力為尊的邊城站穩腳跟。
更有人撞見驚奇的一幕:蘇紈絝好脾氣地捏著帕子為少女擦汗。傳言如風飄遠,傳得多了,各種說法冒出來。
流入將軍府的是最初『女紈絝與小姑娘當街卿卿我我』的版本,寧晞寒著臉聽完,氣得摔碎茶杯。茶水濺了一地,下人們噤若寒蟬。
「多大的事,值當阿姐大發雷霆?」清朗的少年音突兀響起,將軍府唯一的嫡子笑著跨進門:「阿璵喜歡就讓她玩,不就是一個盲眼姑娘,難不成真能娶了她?阿姐何時這般不穩重了。」
語畢他朝長姐規規矩矩見禮,寧晞優雅端莊地用錦帕擦拭指節,頭也不抬:「這次不一樣,阿璵愛玩什麼我不管,可除了我們這些自幼一起長大的,你見過她和哪個這般親近?」連她都沒得到的待遇,憑何被一個盲女搶了?
「哦,小弟懂了,阿姐這是醋了。」
女孩子的情情愛愛寧晝甚為感興趣,他沉吟道:「阿璵的性子你我都曉得,玩膩了才會丟開,不要她玩反而割捨不下。
「再過兩月便是她生辰,十九歲,該是對美色感興趣的時候了。」寧晝頗為風流意氣地揚了揚眉:「這麼說,小姑娘是位絕色美人?」
說到這寧晞胸口鬱氣漸深,她不滿地橫了胞弟一眼:「你是要你阿姐承認情敵長得好?」
「不敢不敢。」他笑嘻嘻道:「阿姐眼光挑剔說得我都想親眼看看了。」
「你可以去看看。」
姐弟倆默契地交換眼色,寧晝驚疑發問:「你是說小姑娘和阿璵住在一起?」
「不錯。」
「這……咱們那麼多人,打小盯著阿璵妄想把她拐回家或者被她拐回家,竟、竟然輸給了一個小姑娘?」他斂容正色道:「阿姐堅持,弟弟絕對看好你。」
想著心裡那人,寧晞眉眼愈發溫和:「我會教小姑娘知難而退的。」
「阿姐可別辣.手摧花,起碼在阿璵膩了她之前,千萬不要。」
他說得極其鄭重,寧晞輕點下巴,腦海閃過四年前一怒之下鞭笞歌姬的畫面。
那扇門成了她近幾年的噩夢,門被粗魯推開,阿璵闖了進來,短短几個呼吸看她的目光變得無比複雜。
她嘆了口氣:「蠢事做一次就夠了。」
再有下次,她依舊會揚起鞭子。所有覬覦阿璵的,她一個都不想放過。
只是她再不會自負地以為提前將人支開就能做到天.衣無縫,她永遠都不要阿璵再來直面她狠辣絕情的內心。
阿璵愛嬌柔,愛比雲朵還軟比花還媚的小可憐,寧晞痴長她兩歲,自認一些事看得透徹。
「大小姐,蘇小姐來了。」
「阿璵來了?」寧晝迅速看向他的長姐。
寧晞輕聲吩咐:「去吧,從後門走,別被阿璵撞見。」
她起身整斂衣裙,蓮步款款。目送長姐離去,寧晝不禁咋舌:女人啊,有了喜歡的人真就容易百變無常。
感慨一番,他不敢耽延,急著見識見識能被蘇璵領進家門的小累贅。
如松堂,接過寧大小姐親手沏的香茶,蘇璵笑著道謝。
寧晞嗔她:「幾天不見怎麼這麼客氣?那晚夜市沒來得及和你暢聊,今日來,是想我了?」
「還好,有件事和你說。」
都是從小手拉手往護城河邊光著腳丫子亂跑一通的玩伴,蘇璵不想把關係鬧僵,她知道自己的脾氣,她得趕在寧晞惹毛她之前把醜話說在前頭。
這也是對彼此友誼的尊重。
她不喜寧晞對家中那隻小奶喵的敵意,直白地說出訴求:「阿晞,高抬貴手,別再針對她。」
「我就知道,無事阿璵也不會登將軍府的大門。」寧晞細細瞧她執杯的指節,思忖著該送她何等款式的扳指,嘴上卻不肯妥協。
「她眼睛看不見,是個累贅,生得招人,留在身邊也是麻煩。這難道不好嗎?現下所有人都曉得小姑娘色.相卓絕。
若她想久居邊城,嫁人是最好選擇,名聲打出去,介時成百上千慕名而來的適齡男女,想找個不介意她目盲、肯真心相待的,則容易許多。這也是針對?」
她語調溫柔,話里的意思聽起來刺耳,蘇璵放下茶杯:「我們有什麼資格妄圖安排別人的人生,就因為我們雙眼看得見,看起來比她強?」
將近十九年為數不多的講道理大半都是講給寧大小姐聽。她肯講道理,寧晞看她的眼神透著濃濃寵溺:「阿璵,你和她非親非故,養一輩子不合適。」
「合不合適我說了才算,我不希望四年前皎月樓慘事再次上演!」
「不會的,我不會傷害她。」
「她很脆弱,也非常敏感。寧晞,你不能傷害她。」
「不說這個了阿璵,我想為你訂做一枚有意思的扳指。」
她從丫鬟手裡拿來軟尺,固執地望著蘇璵:「看在十幾年交情的份上?要不要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吶,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