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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兩。蘇璵眼睛一亮:「夠。」
她揚起手裡的銀票,沖酒娘朗聲道:「賭我們贏!」
金璨不服輸地往懷裡一摸,掏出兩張面值一百兩的銀票,統共兩百兩,輸人不輸陣,他趾高氣昂:「賭本少爺贏!」
暗地裡卻是氣得牙痒痒,小瞎子怎麼回事?可真是煩死他了。
雙方擺出額外的籌碼,信心滿滿。最後一輪,為了徹底擊潰對手,金璨通過抓鬮取得優先投擲權。
舉凡能夠盲投者,能力、膽識、經驗、頭腦,缺一不可。眼睛看不到,需要用心『看』,是最消耗心力的一種玩法。
要在腦海謹記壺口與壺耳的精準位置,不能有一絲一毫偏差,要有強大的心理支撐,更要自信才敢投出手中竹箭。
皎月樓七層,從金璨拿起竹箭的那一刻,有了很短暫的沉默。
雲缺握緊手裡的茶杯,眼裡的期待幾乎化為實質的鋒芒:一定要進,要投出漂亮的成績,要蘇璵跪下來向他認錯!
他整個人攥緊拳頭,若非擔心影響到金璨的發揮,看樣子是想不顧身份學著那些吊兒郎當的紈絝吶喊。
若論私心,四少是想看到蘇璵斗贏這場比試。可強者為尊,競技場上,交情在實力面前也得讓步,若金璨有這個本事贏得滿堂喝彩,那麼他們不介意給他應有的尊重。
只是蘇璵……
假使金璨投出相當漂亮的成績,蘇璵和小姑娘的壓力就更大了。
酒娘朝四圍發出噤聲示意,侍者敲響銅鑼。
一聲鑼響,一向注重速度的金少爺猶豫地定在原地。
二聲鑼響,他手裡的三支竹箭長眼睛般飛到它應該去的地方。一切發生在瞬間,壺口與兩隻壺耳精準地容納了特製的竹箭,投進去了。
綢帶被取下來,光線湧來,看清兩丈處高壺內的成績,金璨懸起來的心落地,他笑著朝蘇璵抬起下巴:「怎麼樣?本少爺也不差!」
侍者高聲道:「金少爺得六籌!」
伴隨著一波又一波的吶喊,無數人呼喊『金璨』的名字,時隔多年,邊城再次有了可與蘇璵一較高下的投壺高手,已經有不少人決定投壺結束後邀約金少爺一起玩樂。
紈絝有紈絝的交際人脈,金璨是外來戶,時至今日都沒有完全融入邊城紈絝的頂級圈子。
「太強了,他看起來其貌不揚,沒想到投壺是一把好手。」
四少暗自揣摩,三支盲投,他們好像也做不到。
雲缺激動地漲紅了臉:「金兄!打倒她!打倒她!!」
金璨同時投進了三支箭,這就意味著蘇璵一方的壓力……更大了。
七層樓大部分的人都在為金璨歡呼,局勢頃刻倒了過來,靈渺掏出錦帕擦淨掌心細汗,她看不到阿璵表情,但她能夠感受到她不容挑釁的心志,最後一輪了,要好好表現。
競技競的從來不是單純的高超技巧,技巧只要用天賦和反覆的練習獲得便可,但臨場的戰意,不被人壓下去的鬥志,才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人聲如潮,在大片的讚譽聲中已有人開始說一些風涼話。蘇璵等著少女想明白,時間不多了,好在阿喵主動地握住她的手。
「阿璵,我準備好了。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蘇璵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交給我,金璨,不足為懼。」沒人能在競技場上壓過她,或者說,那樣的人還沒生出來。
強烈的自信非常具有感染力,她就像在太陽下閃閃發光一樣,感受到她氣勢的轉變,那些說風涼話的慢慢閉了嘴。
四少頓覺好戲開場,玩扇子的男人收起他的扇子別在腰間,大喊:「蘇璵!」
蘇璵聞聲仰頭看去。
三層樓,身穿長袍的男人咧唇一笑:「快!教他做人!邊城沒有哪個紈絝是不經受風雨就能成長的,你以前怎麼教訓我們來著?加倍教訓他!」
其餘三少反應過來也跟著湊熱鬧,在場的諸位紈絝哈哈大笑,被強者打敗,並非恥辱。氣氛從緊張化作輕鬆。
比試到現在,公子哥們自發組建了護花聯盟,和樓里姑娘們站在一起,為二人組搖旗助威。
「薛姑娘!你可以的,相信自己!」
為首的富家少爺,大抵是盲眼小姑娘狂熱的追隨者,他一開口,聲震四座,別的姑且不提,嗓門倒是出奇的大。
「聽到沒有?有很多人為你加油打氣呢。」蘇璵揉.捏她的纖纖玉指:「靈渺,我還是覺得皎月樓太安靜了,掀翻它好不好?」
「好!」
這一次,蘇璵抽出了九支箭。
「九支……」冷汗從額頭滾落,金璨咬牙:「不可能,她們絕不可能同時投中九支!」
就連他的極限都是盲投三支,蘇璵帶著盲眼的少女哪來的底氣敢投九支?一輪統共就只有九支箭,她這是要做什麼?自暴自棄?還是太過自負?
「九支啊……」酒娘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蘇璵在皎月樓與眾人比試的場景。
那時候的蘇璵,面容還顯稚嫩就敢把所有人不放在眼裡。人們為她的美貌傾倒,可她偏要讓更多人為她的能耐歡呼。
「九支箭,阿喵,投進了,聒噪如金璨就可以閉嘴了,開不開心?期不期待?」
呼吸撲在小姑娘耳朵尖,靈渺縮了縮肩膀,想笑又覺得這個節骨眼要嚴肅。